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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蘇珊娜之歌(2017年新版)
《蘇珊娜之歌》是終曲之前奏,多方力量逐漸匯攏,舊的謎團未解,又出現(xiàn)新的謎團。
蘇珊娜的身體被“魔鬼母親”米阿劫持,米阿的目的是由邪惡的“血王”的手下接生她的孩子——這個孩子將會給所有的世界帶來毀滅。時間緊迫,卡拉漢神父、杰克和奧乙追蹤蘇珊娜和米阿的蹤跡來到曼哈頓,而羅蘭和艾迪則來到一九七七年的緬因州找尋書店老板凱文·塔爾,斯蒂芬·金本人也出現(xiàn)在書中……
序言:關(guān)于十九歲
(及一些零散雜憶) 1 在我十九歲時,霍比特人正在成為街談巷議(在你即將要翻閱的故事里就有它們的身影)。 那年,在馬克思·雅斯格牧場上舉辦的伍德斯托克音樂節(jié)上,就有半打的“梅利”和“皮平”在泥濘里跋涉,另外還有至少十幾個“佛羅多”,以及數(shù)不清的嬉皮“甘道夫”。在那個時代,約翰·羅奈爾得·瑞爾·托爾金的《指環(huán)王》讓人癡迷狂熱,盡管我沒能去成伍德斯托克音樂節(jié)(這里說聲抱歉),我想我至少還夠得上半個嬉皮。話說回來,他的那些作品我全都讀了,并且深為喜愛,從這點看就算得上一個完整的嬉皮了。和大多數(shù)我這一代男女作家筆下的長篇奇幻故事一樣(史蒂芬·唐納森的《湯瑪斯·考文南特的編年史》以及特里·布魯克斯的《沙娜拉之劍》就是眾多小說中的兩部),《黑暗塔》系列也是在托爾金的影響下產(chǎn)生的故事。 盡管我是在一九六六和一九六七年間讀的《指環(huán)王》系列,我卻遲遲未動筆寫作。我對托爾金的想象力的廣度深為折服(是相當(dāng)動情的全身心的折服),對他的故事所具有的那種抱負心領(lǐng)神會。但是,我想寫具有自己特色的故事,如果那時我便開始動筆,我只會寫出他那樣的東西。那樣的話,正如已故的“善辯的”迪克·尼克松喜歡說的,就會一錯到底了。感謝托爾金先生,二十世紀享有了它所需要的所有的精靈和魔法師。 一九六七年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寫什么樣的故事,不過那倒也并不礙事;因為我堅信在大街上它從身邊閃過時,我不會放過去的。我正值十九歲,一副牛哄哄的樣子,感覺還等得起我的繆斯女神和我的杰作(仿佛我能肯定自己的作品將來能夠成為杰作似的)。十九歲時,我好像認為一個人有本錢趾高氣揚;通常歲月尚未開始不動聲色的催人衰老的侵蝕。正像一首鄉(xiāng)村歌曲唱的那樣,歲月會拔去你的頭發(fā),奪走你跳步的活力,但事實上,時間帶走的遠不止這些。在一九六六和一九六七年間,我還不懂歲月無情,而且即使我懂了,也不會在乎。我想象不到——簡直難以想象——活到四十歲會怎樣,退一步說五十歲會怎樣?再退一步。六十歲?永遠不會!六十歲想都沒想過。十九歲,正是什么都不想的時候。十九歲這個年齡只會讓你說:當(dāng)心,世界,我正抽著TNT,喝著黃色炸藥,你若是識相的話,別擋我的道兒——斯蒂夫在此! 十九歲是個自私的年紀,關(guān)心的事物少得可憐。我有許多追求的目標(biāo),這些是我關(guān)心的。我的眾多抱負,也是我所在乎的。我?guī)е业拇蜃謾C,從一個破舊狹小的公寓搬到另一個,兜里總是裝著一盒煙,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中年人的妥協(xié)離我尚遠,而年老的恥辱更是遠在天邊。正像鮑勃·西格歌中唱到的主人公那樣——那首歌現(xiàn)在被用做了售賣卡車的廣告歌——我覺得自己力量無邊,而且自信滿滿;我的口袋空空如也,但腦中滿是想法,心中都是故事,急于想要表述,F(xiàn)在聽起來似乎干巴無味的東西,在當(dāng)時卻讓自己飄上過九重天呢。那時的我感到自己很“酷”。我對別的事情毫無興趣,一心只想突破讀者的防線,用我的故事沖擊他們,讓他們沉迷、陶醉,徹底改變他們。那時的我認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因為我相信自己生來就是干這個的。 這聽上去是不是狂傲自大?過于自大還是有那么一點?不管怎樣,我不會道歉。那時的我正值十九歲,胡須尚無一絲灰白。我有三條牛仔褲,一雙靴子,心中認為這個世界就是我穩(wěn)握在手的牡蠣,而且接下去的二十年證明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誤。然而,當(dāng)我到了三十九歲上下,麻煩接踵而至:酗酒,吸毒,一場車禍改變了我走路的樣子(當(dāng)然還造成了其他變化)。我曾詳細地敘述過那些事,因此不必在此舊事重提。況且,你也有過類似經(jīng)歷,不是嗎?最終,世上會出現(xiàn)一個難纏的巡警,來放慢你前進的腳步,并讓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主宰。毫無疑問,正在讀這些文字的你已經(jīng)碰上了你的“巡警”(或者沒準哪一天就會碰到他);我已經(jīng)和我的巡警打過交道,而且我知道他肯定還會回來,因為他有我的地址。他是個卑鄙的家伙,是個“壞警察”,他和愚蠢、荒淫、自滿、野心、吵鬧的音樂勢不兩立,和所有十九歲的特征都是死對頭。 但我仍然認為那是一個美好的年齡,也許是一個人能擁有的最好的歲月。你可以整晚放搖滾樂,但當(dāng)音樂聲漸止,啤酒瓶見底后,你還能思考,勾畫你心中的宏偉藍圖。而最終,難纏的巡警讓你認識到自己的斤兩;可如果你一開始便胸?zé)o大志,那當(dāng)他處理完你后,你也許除了自己的褲腳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了!坝肿プ∫粋!”他高聲叫道,手里拿著記錄本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所以,有一點傲氣(甚至是傲氣沖天)并不是件壞事——盡管你的母親肯定教你要謙虛謹慎。我的母親就一直這么教導(dǎo)我。她總說,斯蒂芬,驕者必敗……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人到了三十八歲左右時,無論如何,最終總是會摔跟頭,或者被人推到水溝里。十九歲時,人們能在酒吧里故意逼你掏出身份證,叫喊著讓你滾出去,讓你可憐巴巴地回到大街上,但是當(dāng)你坐下畫畫、寫詩或是講故事時,他們可沒法排擠你。哦,上帝,如果正在讀這些文字的你正值年少,可別讓那些年長者或自以為是的有識之士告訴你該怎么做。當(dāng)然,你可能從來沒去過巴黎;你也從來沒在潘普洛納奔牛節(jié)上和公牛一起狂奔。不錯,你只是個毛頭小伙,三年前腋下才開始長毛——但這又怎樣?如果你不一開始就準備拼命長來撐壞你的褲子,難道是想留著等你長大后再怎么設(shè)法填滿褲子嗎?我的態(tài)度一貫是,不管別人怎么說你,年輕時就要有大動作,別怕?lián)纹屏搜澴;坐下,抽根煙?br /> 2 我認為小說家可以分成兩種,其中就包括像一九七○年初出茅廬的我那樣的新手。那些天生就更在乎維護寫作的文學(xué)性或是“嚴肅性”的作家總會仔細地掂量每一個可能的寫作題材,而且總免不了問這個問題:寫這一類的故事對我有什么意義?而那些命運與通俗小說緊密相連的作家更傾向于提出另一個迥異的問題: 寫這一類的故事會對其他人有什么意義?“嚴肅”小說家在為自我尋找答案和鑰匙;然而,“通俗”小說家尋找的卻是讀者。這些作家分屬兩種類型,但卻同樣自私。我見識過太多的作家,因此可以摘下自己的手表為我的斷言做擔(dān)保。 總之,我相信即使是在十九歲時,我就已經(jīng)意識到佛羅多和他奮力擺脫那個偉大的指環(huán)的故事屬于第二類。這個故事基本上能算是以古代斯堪的納維亞的神話為背景的一群本質(zhì)上具有英國特征的朝圣者的冒險故事。我喜歡探險這個主題——事實上,我深愛這一主題——但我對托爾金筆下這些壯實的農(nóng)民式的人物不感興趣(這并不是說我不喜歡他們,相反我確實喜歡這些人物),對那種樹木成蔭的斯堪的納維亞場景也沒有興趣。如果我試圖朝這個方向創(chuàng)作的話,肯定會把一切都搞砸。 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一九七○年時我二十二歲,胡子中出現(xiàn)了第一縷灰白(我猜這可能與我一天抽兩包半香煙有關(guān)),但即便人到了二十二歲,還是有資本再等一等的。二十二歲的時候,時間還在自己的手里,盡管那時難纏的巡警已經(jīng)開始向街坊四處打探了。 有一天,在一個幾乎空無一人的電影院里(如果你真好奇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是在緬因州班哥爾市的百玖電影院里),我看了場瑟吉歐·萊昂內(nèi)執(zhí)導(dǎo)的《獨行俠勇破地獄門》。在電影尚未過半時,我就意識到我想寫部小說,要包含托爾金小說中探險和奇幻的色彩,但卻要以萊昂內(nèi)創(chuàng)造的氣勢恢弘得幾乎荒唐的西部為背景。如果你只在電視屏幕上看過這部怪誕的西部片,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也許這對你有些得罪,但的確是事實。經(jīng)過潘那維申一種制作寬銀幕電影的工藝,商標(biāo)名!g者注。如無特別說明,后文中的注解一律為譯者注。鏡頭的精確投射,寬銀幕上的《獨行俠勇破地獄門》簡直就是一部能和《賓虛》相媲美的史詩巨作?肆痔亍ひ了固匚榈驴瓷先プ阌惺擞⒊吒,雙頰上挺著的每根硬如鋼絲的胡茬都有如小紅杉一般。李·范·克里夫嘴角兩邊的紋路足有峽谷那么深,在底部就變得有些窄。ㄒ姟段讕熍c玻璃球》)。而望不到邊的沙漠看上去至少延伸到海王星的軌道邊了。片中人物用的槍的槍管直徑都如同荷蘭隧道般大小。 除了這種場景設(shè)置之外,我所想要獲得的是這種尺寸所帶來的史詩般的世界末日的感覺。萊昂內(nèi)對美國地理一竅不通(正如片中的一個角色所說,芝加哥位于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邊上),但正由于這一點,影片得以形成這種恢弘的錯位感。我的熱情——一種只有年輕人才能迸發(fā)出的激情——驅(qū)使我想寫一部長篇,不僅僅是長篇,而且是歷史上最長的通俗小說。我并未如愿以償,但覺得寫出的故事也足夠體面;《黑暗塔》,從第一卷到第七卷講述的是一個故事,而前四卷的平裝本就已經(jīng)超過了兩千頁。后三卷的手稿也逾兩千五百頁。我列舉這些數(shù)字并不是為了說明長度和質(zhì)量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我只是為了表明我想創(chuàng)作一部史詩,而從某些方面來看,我實現(xiàn)了早年的愿望。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何有這么一種目標(biāo),我也說不出原因。也許這是不斷成長的美國的一部分:建最高的樓,挖最深的洞,寫最長的文章。我的動力來自哪里?也許你會抓著頭皮大喊琢磨不透。在我看來,也許這也是作為一個美國人的一部分。最終,我們都只能說:那時這聽上去像個好主意。 3 另一個關(guān)于十九歲的事實——不知道你還愛不愛看——就是處于這個年齡時,許多人都覺得身處困境(如果不是生理上,至少也是精神和感情上)。光陰荏苒,突然有一天你站在鏡子跟前,充滿迷惑。為什么那些皺紋長在我臉上?你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丑陋的啤酒肚是從哪來的?天哪,我才十九歲呢!這幾乎算不上是個有創(chuàng)意的想法,但這也并不會減輕你的驚訝程度。 歲月讓你的胡須變得灰白,讓你無法再輕松地起跳投籃,然而一直以來你卻始終認為——無知的你啊——時間還掌握在你的手里。也許理智的那個你十分清醒,只是你的內(nèi)心拒絕接受這一事實。如果你走運的話,那個因為你步伐太快,一路上享樂太多而給你開罰單的巡警還會順手給你一劑嗅鹽嗅鹽,是一種芳香碳酸銨合劑,用作蘇醒劑。。我在二十世紀末的遭遇差不多就是如此。這一劑嗅鹽就是我在家鄉(xiāng)被一輛普利矛斯捷龍廂式旅行車撞到了路邊的水溝里。 在那場車禍三年后,我到密歇根州蒂爾博市的柏德書店參加新書《緣起別克8》的簽售會。當(dāng)一位男士排到我面前時,他說他真的非常非常高興我還活著。(我聽了非常感動,這比“你怎么還沒死?”這種話要令人振奮得多。) “當(dāng)我聽說你被車撞了時,我正和一個好朋友在一起。”他說,“當(dāng)時,我們只能遺憾地搖頭,還一邊說‘這下塔完了,已經(jīng)傾斜了,馬上要塌,啊,天哪,他現(xiàn)在再也寫不完了! 相仿的念頭也曾出現(xiàn)在我的腦袋里——這讓我很焦急,我已經(jīng)在百萬讀者集體的想像中建造起了這一座“黑暗塔”,只要有人仍有興趣繼續(xù)讀下去,我就有責(zé)任保證它的安全——即使只是為了下五年的讀者;但據(jù)我了解,這也可能是能流傳五百年的故事。奇幻故事,不論優(yōu)劣(即使是現(xiàn)在,可能仍有人在讀《吸血鬼瓦涅爵士》或者《僧侶》),似乎都能在書架上擺放很長時間。羅蘭保護塔的方法是消滅那些威脅到梁柱的勢力,這樣塔才能站得住。我在車禍后意識到,只有完成槍俠的故事,才能保護我的塔。 在“黑暗塔”系列前四卷的寫作和出版之間長長的間歇中,我收到過幾百封信,說“理好行囊,因為我們十分內(nèi)疚”之類的話。一九九八年(那時我還當(dāng)自己只有十九歲似的,狂熱勁頭十足),我收到一位八十二歲老太太的來信,她“并無意要來打攪你,但是這些天病情加重”。這位老太太告訴我,她也許只有一年的時間了(“最多十四個月,癌細胞已經(jīng)遍布全身”),而她清楚我不可能因為她就能在這段時間里完成羅蘭的故事,她只是想知道我能否(“求你了”)告訴她結(jié)局會怎樣。她發(fā)誓“絕不會告訴另一個靈魂”,這句話很是讓我揪心(盡管還沒到能讓我繼續(xù)創(chuàng)作的程度)。一年之后——好像就是在車禍后我住院的那段時間里——我的一位助手,馬莎·德菲力樸,送來一封信,作者是得克薩斯州或是佛羅里達州的一位臨危病人,他提了完全一樣的要求:想知道故事以怎樣的結(jié)局收場?(他發(fā)誓會將這一秘密帶到墳?zāi)估锶,這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會滿足這兩位的愿望——幫他們總結(jié)一下羅蘭將來的冒險歷程——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但是,唉,我也不能。那時,我自己并不知道槍俠和他的伙伴們會怎么樣。要想知道,我必須開始寫作。我曾經(jīng)有過一個大綱,但一路寫下來,大綱也丟了。(反正,它可能本來也是一文不值。)剩下的就只是幾張便條(當(dāng)我寫這篇文章時,還有一張“闃茨,棲茨,葜茨,某某—某某—籃子”這是在“黑暗塔”中出現(xiàn)過多次的一段童謠。貼在我桌上)。最終,在二一年七月,我又開始寫作了。那時我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十九歲的事實,知道我也免不了肉體之軀必定要經(jīng)受的病災(zāi)。我清楚自己會活到六十歲,也許還能到七十。我想在壞巡警最后一次找我麻煩之前完成我的故事。而我也并不急于奢望自己的故事能和《坎特伯雷故事集》或是《艾德溫·德魯?shù)轮i》歸檔在一起。 我忠實的讀者,不論你看到這些話時是在翻開第一卷還是正準備開始第五卷的征程,我寫作的結(jié)果——孰優(yōu)孰劣——就擺在你的面前。不管你是愛它還是恨它,羅蘭的故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希望你能喜歡。 對于我自己,我也擁有過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歲月。 斯蒂芬·金 二○○三年一月二十五日 后記 語俠后記 我想再一次感謝羅賓·福斯做出的寶貴貢獻。她仔細閱讀了手稿——以及之前的作品——并且非常注意細節(jié)的處理。如果說愈發(fā)復(fù)雜的情節(jié)環(huán)環(huán)相扣,羅賓功不可沒。您要是不信,就請參看她所著的《黑暗塔名詞集錦》,其本身就是一部引人入勝的作品。 同時我還想感謝查克·維利爾,《黑暗塔》系列最后五部小說的編輯,外加三家出版社,兩大一小。沒有他們的鼎力相助,規(guī)模如此巨大的創(chuàng)作項目肯定無法實現(xiàn):羅伯特·維納(唐納德·M.格蘭特出版公司),蘇珊·皮特森·肯尼迪與帕米拉·朵兒曼(維京出版公司),蘇珊·摩多和南·格拉翰(斯克里布納出版社)。特別需要感謝的是摩多女士,她的直言快語為許多陰暗的日子增添了光彩。當(dāng)然還有許多其他人,不過我就不打算列出詳細名單,畢竟這不是該死的奧斯卡獲獎名單,不是嗎? 本書以及“黑暗塔”大結(jié)局中的一些地名經(jīng)過藝術(shù)處理,本文中出現(xiàn)的一些人名也在小說中以虛構(gòu)方式出現(xiàn)。另外,起碼就我所知,世貿(mào)大樓中從來沒有過可以塞硬幣的儲物箱。 至于你們,一直支持我的各位…… 道路又轉(zhuǎn)了一個彎,我們很快就要到盡頭。 跟我一起來,好嗎? 斯蒂芬·金 二○○三年五月二十八日 (感謝上帝)
斯蒂芬?金 Stephen King
一九四七年出生于美國緬因州波特蘭市,后在緬因州州立大學(xué)學(xué)習(xí)英語文學(xué),畢業(yè)后走上寫作之路。自一九七三年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魔女嘉莉》后,迄今已著有四十多部長篇小說和兩百多部短篇小說。其所有作品均為全球暢銷書,有超過百部影視作品取材自他的小說,其中著名的當(dāng)屬《肖申克的救贖》。 一九九九年,斯蒂芬?金遭遇嚴重車禍,康復(fù)后立刻投入寫作。二○○三年,獲得美國國家圖書基金會頒發(fā)的“杰出貢獻獎”,其后又獲得“世界奇幻文學(xué)獎”的“終身成就獎”和美國推理作家協(xié)會“愛倫?坡獎”的“大師獎”。 在斯蒂芬?金的眾多作品中,以歷時三十余年才完成的奇幻巨著“黑暗塔”系列(共八卷)*為壯觀,書里的人物與情節(jié),散見于斯蒂芬?金的其他小說中。近年來的新作有短篇小說集《日落之后》,中篇小說集《暗夜無星》,以及長篇小說《11/22/63》《穹頂之下》《樂園》《長眠醫(yī)生》和“梅賽德斯先生”三部曲等。 目前斯蒂芬?金與妻子居住在美國緬因州班戈市。他的妻子塔比莎?金也是位小說家。
序言:關(guān)于十九歲
第一章 光震 第二章 持續(xù)的魔力 第三章 特魯?shù)吓c米阿 第四章 蘇珊娜之道根 第五章 烏龜 第六章 城堡幻境 第七章 十面埋伏 第八章 投擲游戲 第九章 埃蒂的忍耐 第十章 蘇珊娜-米阿,一體雙姝 第十一章 作家 第十二章 杰克與卡拉漢 第十三章 “歡迎,米阿,歡迎,母親” 終曲 作者日記選摘 語俠后記
“魔力能持續(xù)多久?”
羅蘭看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就又問了一遍。這回他的視線掃向并排坐在神父住所客廳另一頭的曼尼族長韓契克與坎泰伯。韓契克孫女眾多,坎泰伯娶了其中一個,兩人依照曼尼人的舊俗手拉手并肩坐著。年長的那位當(dāng)天剛剛失去一個孫女,可即使他內(nèi)心悲慟,那張石刻般冷靜的臉卻沒有泄露出絲毫這樣的情感。 埃蒂·迪恩面色慘白,一言不發(fā)地坐在羅蘭身邊。再過去,杰克·錢伯斯盤膝坐在地板上,他把奧伊拉了過來放在腿上。羅蘭從沒見過這頭貉獺如此溫順,所以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埃蒂和杰克兩人身上都血跡斑斑,杰克身上的是他的朋友本尼·斯萊特曼的血,而埃蒂身上的血跡則屬于瑪格麗特·艾森哈特。赤徑的瑪格麗特,年老族長剛剛失去的孫女。埃蒂與杰克看上去與羅蘭一樣筋疲力盡,但他相當(dāng)肯定,今晚他們也沒時間休息。遠處從小鎮(zhèn)廣場傳來陣陣煙花爆竹聲,那里人們正載歌載舞地歡慶勝利。 而這里沒有任何慶祝。本尼和瑪格麗特都死了,蘇珊娜失蹤了。 “韓契克,求求你,告訴我:魔力將會持續(xù)多久?” 老人心不在焉地捋捋長須!皹寕b——羅蘭——我不能說。門口洞穴魔力強大,正如你所知,我都不知道! “那么只要說你怎么想的,就你知道的那些! 埃蒂顫悠悠地抬起沾滿泥垢的雙手,指甲下還藏了些血跡。“快說,韓契克,”他卑微、困惑地請求道,羅蘭從沒聽見過他這樣的語氣,“快說,我求你了。” 卡拉漢神父的女仆羅莎麗塔托著盤子走進屋,盤子上放了幾只杯子和一卡拉夫瓶騰騰冒著熱氣的咖啡。看起來她至少抽了個空當(dāng)脫下沾滿血跡污垢的褲子、襯衫,換了身干凈的居家服。不過她的眼神仍然顯得心有余悸,好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趴在窩邊向外瞅。她一言不發(fā)地往杯子里倒上咖啡,傳給大家。羅蘭接過杯子時發(fā)現(xiàn)她并沒擦干凈所有血跡,右手手背上還留著一道血痕。是瑪格麗特的還是本尼的?不得而知,他也不關(guān)心。狼群已被擊敗,他們還會不會再次攻擊卡拉·布林·斯特吉斯是卡要關(guān)心的問題,而他們要關(guān)心的是蘇珊娜·迪恩,她在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就連同黑十三一道失蹤了。 韓契克說:“你是問卡文?” “是的,族長,”羅蘭附和道,“魔力會持續(xù)多久?” 卡拉漢神父拿了杯咖啡,點點頭,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但并沒開口道謝。自從大家從山洞回來以后他就很少開口。他的腿上放著一本名為《撒冷鎮(zhèn)》的小說,作者從沒聽說過。雖說這本小說號稱是虛構(gòu)的,可他,唐納德·卡拉漢,卻身在其中。他曾經(jīng)就住在小說中描述的小鎮(zhèn),而且親身經(jīng)歷了小說中描述的怪事。他翻閱過小說的封三和封底,想看看作者照片,甚至有一種詭異的預(yù)感,覺得找到的會是他自己的照片(可能就是他一九七五年時的模樣,一系列的怪事就是在那時相繼發(fā)生的),不過卻什么照片也沒找到,只有寥寥幾字的作者簡介。家住緬因州,已婚,之前寫過一本小說,看起來得到的評論尚可,要是你相信書封底引用的評論的話。 “魔力越大,持續(xù)的時間就越長!笨蔡┎f完,詢問地瞥了韓契克一眼。 “哎,”韓契克說,“魔力與魔法,兩者合而為一,都從過去展開!彼D了一下,“從過去,你明白嗎?” “這扇門通向我的朋友來的那個世界,只不過每次開門的空間、時間都不盡相同,”羅蘭說,“我想再次打開它,可只要上兩次開啟的時空就行。最近的兩次?梢詥?” 韓契克與坎泰伯在考慮,眾人屏息等待在一旁。曼尼人是偉大的旅行者。如果有人能理解、能完成羅蘭的心愿——他們所有人的心愿——那肯定非曼尼人莫屬。 坎泰伯畢恭畢敬地向卡拉·赤徑的族長韓契克傾過身子,耳語了幾句,韓契克面無表情地聽完后伸出一只骨節(jié)突出的老手扳過坎泰伯的頭,低聲答了幾句。 埃蒂挪了挪身子,羅蘭感到他即將失控,或許會大叫起來,連忙伸手壓了壓埃蒂的肩膀。埃蒂退了回來。至少是暫時忍了下去。 韓契克與坎泰伯低聲商量了大概五分鐘,其他人全在一旁等候。遠處傳來的歡慶喧鬧讓羅蘭都覺得難以接受;上帝才知道這一切會讓埃蒂有什么感覺。 終于,韓契克拍了拍坎泰伯的面頰,然后朝羅蘭轉(zhuǎn)過身。 “我們認為可以!彼f。 “感謝上帝,”埃蒂喃喃地說,接著他提高聲音,“感謝上帝!還等什么,我們可以在東路匯合——” 兩位長髯老者齊齊搖頭,韓契克一臉肅穆、悲傷,而坎泰伯的神情則近乎惶恐。 “我們不會在天黑以后去聲音洞的!表n契克說。 “我們必須去!”埃蒂忍不住爆發(fā),“你們不明白!現(xiàn)在根本不是魔力能持續(xù)多久的問題,而是門的另一邊時間過去多久的問題!那頭時間流逝得更快,而且不能倒轉(zhuǎn)!上帝啊,蘇珊娜都可能已經(jīng)快生了,而如果那個食人族——” “聽我說,年輕人,”韓契克打斷他,“我請你仔細聽我說。天色很快就要暗下來! 沒錯。羅蘭從沒經(jīng)歷過像今天一樣的日子,時間如此匆匆地從手指縫里溜走。他們和狼群的惡戰(zhàn)在天蒙蒙亮?xí)r開始,緊接著人們就在路邊慶祝勝利,哀悼傷亡的同伴(最后發(fā)現(xiàn)傷亡人數(shù)實際上少得驚人)。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蘇珊娜失蹤,連忙追回山洞,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等他們回到東路上的戰(zhàn)場時,天色已過晌午。鎮(zhèn)上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各自帶著逃脫魔爪的孩子凱旋而歸。韓契克當(dāng)時確實同意與他們好好聊聊,但當(dāng)他們回到神父住所時太陽已經(jīng)掛在西邊等著落山了。 我們終究還是要休息一個晚上,羅蘭暗想,而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時是該額手稱慶還是難過失望。他惟一清楚的是睡眠對他沒什么壞處。 “我洗耳恭聽。”埃蒂回答,但是羅蘭的手并未從他肩膀上挪開,手掌下年輕人的身子還在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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