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文學經(jīng)典:紅與黑》是19世紀歐洲批判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之作。《外國文學經(jīng)典:紅與黑》展示了法國王朝復辟時期的社會全貌,并成功地塑造了男主人公于連的經(jīng)典形象。小說圍繞于連個人奮斗的經(jīng)歷與最終失敗,尤其是他的兩次曲折愛情故事的描寫,廣泛地展現(xiàn)了19世紀初的三十年間壓在法國人民頭上的歷屆政府所帶來的社會風氣,強烈地抨擊了復辟王朝時期貴族的反動,教會的黑暗和資產(chǎn)階級新貴的卑鄙庸俗、利欲熏心。因此,小說雖以于連的愛情生活作為主線,但畢竟不是愛情小說,而是一部“政治小說”。
●權威主編:著名的外國文學權威學者柳鳴九先生主持
●著名的譯者:如幾個主要語種的翻譯者——羅新璋“傅譯傳人”法語著名翻譯家;楊武能“文學翻譯家中的思想者”對德國大文豪歌德的譯介和研究貢獻特別突出;高勤慧“日本文學研究會掌門人”川端康成、芥川龍之介等作家最出色的譯者與研究者;全套書匯集中國頂級翻譯家。
●一流的版本:國內(nèi)首套全新譯本最新修訂,高端品質,帶給您最佳的閱讀體驗。
●精致的設計:“用設計思考書”,蟬聯(lián)三屆“中國最美圖書設計獎”的設計師劉運來親自操刀,精美的裝幀設計,典麗大氣,氣度不凡。
●典雅的插圖,圖文并茂:文中配以和情節(jié)緊密相關的插圖,與文字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為讀者全面、具象地理解世界文學名著的豐富內(nèi)涵提了有益的幫助。
斯當達(1783-1842),是十九世紀法國杰出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他的一生并不長,不到六十年,而且他在文學上起步很晚,三十幾歲才開始發(fā)表作品。然而,他卻給人類留下了巨大的精神遺產(chǎn),包括數(shù)部長篇,數(shù)十個短篇或故事,數(shù)百萬字的文論、隨筆和散文,游記。他以準確的人物心理分析和凝練的筆法而聞名。他被認為是最重要和最早的現(xiàn)實主義的實踐者之一。最有名的作品是《紅與黑》(1830)和《巴馬修道院》(1839)。
羅新璋(1936—),男,浙江上虞人。北大西語系畢業(yè)。曾在國家外文局《中國文學》雜志社長期從事中譯法文學翻譯工作,1980年調(diào)入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專攻法國中世紀文學。編譯《巴黎公社公告選》,校讀《傅雷譯文集》全十五卷。譯有《特利斯當與伊瑟》《列那狐的故事》《紅與黑》《栗樹下的晚餐》及《不朽作家福樓拜》。其《紅與黑》譯本,公認為是重譯外國文學名著中的出群之譯,并在臺灣出版。所編《翻譯論集》及《我國自成體系的翻譯理論》《中外翻譯觀之“似”與“等”》《釋“譯作”》《翻譯發(fā)微》等文,受到業(yè)界重視。
第二章 市長
權勢!老兄,焉可忽乎哉?足以引起傻瓜的敬重,孩童的驚詫,闊佬的嫉妒,賢哲的輕蔑。
——巴納夫
杜河之上,大約百步之高,沿山坡有一條公共散步道。道旁修一條長長的擋墻,實屬必要;這對沽名釣譽的地方長官特·瑞那先生來說,真是萬幸之事!山川形勝,此處成了法蘭西最美的景點之一。但是每當春上,雨水刨出條條溝壑,路面給沖得坑坑洼洼,簡直無法通行。人人都感不便,倒成全了特·瑞那先生:修筑一堵六米高、六七十米長的擋墻,他的德政便可流芳百世了。
為這堵?lián)鯄,特·瑞那先生御駕親征,三赴巴黎。因為,此前一任的內(nèi)務部長公開表示,他死也要抵制維璃葉造這條步行道。如今,路墻已砌得有一米多高了,而且,好像為了氣氣所有的前任和現(xiàn)任部長,此刻正用大塊石板在裝貼墻面。
有多少次,前胸靠著青灰色的累累巨石,心里猶念昨宵拋別的巴黎舞場,一面縱目四望,俯瞰這片杜河流域。在那一方,在河左岸,有五六重曲折的巖壑,巉巖間依稀能見無數(shù)細小的溪流。這些小溪,遇到多處落差,便像瀑布似的飛瀉而下,匯于杜河。山里的陽光,十分酷熱。烈日當空的時候,游人坐在這平臺上寂然凝想,梧葉桐影便足可蔭蔽他的清夢。這些梧桐長勢很快,綠得發(fā)藍的濃蔭,是市長派人在長長的路墻后面運泥壅土的結果,因為不顧市議會的反對,他徑自把散步道拓寬了兩米(雖然他是保王黨,我是自由黨,這件事還得稱贊于他)。無怪乎維璃葉丐民收容所走運的所長——瓦勒諾先生,跟市長所見略同,都認為這片平臺,堪與巴黎近郊的圣日耳曼一盎藍長道(terrasse de Saint-Germain-en-Laye)相媲美。
至于我,對這條“信義大道”,只有一點責難,盡管有十七八塊大理石上鐫刻著路名,而這些路牌,又為特·瑞那先生贏得了一枚勛章;我所要指責于當局者,是路政上的蠻橫做法:替壯健的梧桐修枝打權,甚至削去冠梢。梧桐本應長得亭亭如蓋,像在英國看到的那樣;現(xiàn)在卻給修剪得低低的、圓圓的、平平的,跟菜園里的大路菜一個模樣。但是,市長大人的意志違逆不得;凡市府轄區(qū)內(nèi)的樹木,一年兩次,必遭無情的剪削。當?shù)氐淖杂牲h人斷言,也許是言過其實,說自從助理司鐸馬仕龍做下規(guī)矩,剪枝所得,歸他所有,一班替公家干活的園林工人,下手就更狠了。
這位年輕司鐸,是省城貝藏松前幾年派來的,用以監(jiān)視謝朗神甫和附近幾位本堂神甫。有一位已故的老軍醫(yī),他曾參加過征意戰(zhàn)爭,退伍后退隱維璃葉——照市長的說法,此人生前既是雅各賓黨,又是拿破侖派。某天,竟敢當面對著市長,抱怨說不該定期刈夷嘉木。
“我喜歡樹蔭,”特·瑞那先生答復的口氣,高傲得適可而止,因為對方是得過榮譽勛章的外科大夫,“我喜歡樹蔭,我的樹只有這樣修剪,才能樹茂蔭濃。我想不出,一棵樹除非像胡桃樹那樣有用,倘不能提供收益,種來何用?”
在維璃葉,“提供收益”是權衡一切的金科玉律。這四個字,概括了四分之三以上居民的習慣想法。
“提供收益”,在這座風光絕勝的小城,成為決定一切的理由。外地人來到這里,進入涼爽而深秀的山谷,醉心于林壑之美時,首先會想到,當?shù)鼐用駥γ酪欢ㄌ貏e敏于感受。其實,家鄉(xiāng)風物之美,他們固然談得不少,不能說不受重視,但那是因為能招攬游人,游人花錢能喂肥客店老板,客店老板則通過納稅,給小城提供收益。
這天,秋日晴朗,特·瑞那先生由妻子挽著,沿著信義大道閑步走去。特·瑞那夫人一邊傾聽丈夫語調(diào)莊重的談話,兩眼卻盯著三個孩子的一舉一動,不無擔心。大兒子約莫有十一歲,常常跑到路墻那邊,樣子像要爬上去。只聽得嬌音嫩語的一聲喊:“阿道爾夫”,孩子才放棄膽大妄為的打算。特·瑞那夫人,看上去是位年約三十許的少婦,依舊相當娟秀。
“他說不定會后悔的,這位神氣活現(xiàn)的巴黎人物,”特·瑞那先生氣呼呼地說,臉色顯得比平時蒼白,“要知道我在宮里也不是沒有三朋四友……”
關于內(nèi)地生活,不才盡管可以寫上二百頁,想我還不至于那么蠻不講理,忍心讓讀者諸公受罪,領教一番內(nèi)地人極其噦唆而又老于世故的談話。
這位令維璃葉市長頭痛的巴黎人物,不是別人,正是阿拜爾先生。兩天前,居然給他動出腦筋,不僅進入監(jiān)獄和丐民收容所,而且還參觀了市長等社會賢達開辦的賑濟醫(yī)院。
“不過,”特·瑞那夫人怯生生地說,“既然你們辦慈善事業(yè),清正廉明,那位巴黎先生能找什么碴兒呢?”
“他是專門來散布流言的,然后再寫成文章,登在自由黨的報紙上。”
“那種報紙,你不是從來都不看的嗎?”
“但是那些雅各賓派的大作,老有人在提起,分散我們精力,妨礙我們?nèi)プ龊檬。至于那個本堂神甫,我是一輩子也饒不了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