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亂入行

劉禹州心中哀怨，對自己沒能抵抗住金錢的誘惑很是不齒。但很快又找到借口：這怎么能怨我？面對金錢誰敢說自己沒想法？何況我一個剛畢業(yè)一年的大學(xué)生。

1

“人生快遞！快遞人生！

我們，傳遞希望的專業(yè)人士！

服務(wù)熱線：4008-517-527

本公司誠邀優(yōu)秀人才加盟，歡迎致電垂詢……”

當(dāng)劉禹州睜開眼，朦朧之間，這樣一幅巨大的廣告牌就橫亙在他眼前。黃色的底，紅黑兩色的大字，直刺雙眼，讓人觸目驚心。他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片刻后，耳邊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醒過來了，他醒過來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這個小伙子沒事。”

“真是好人吶，還是先送醫(yī)院吧！”

“警察呢，警察來了嗎？”

“那個小孩……小孩沒事，就是嚇著了。”

“大家讓讓，讓讓，警察來了，讓警察過去�！�

……

劉禹州晃了晃還有些沉重的腦袋，閉上雙眼，努力讓意識逐漸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這才明白自己當(dāng)下的處境。他剛才奮不顧身地接住了一個孩子，一個從六層樓的陽臺上摔落的小孩。小孩被他用身體護著，毫發(fā)無損。他卻被巨大的的沖擊力砸暈了，陷入昏迷。

“哥們兒這也算是見義勇為了吧！”劉禹州暗自苦笑，再度晃了晃昏沉的腦袋，睜開了眼。

一片晃動的人頭。各種帶著關(guān)切表情的臉，將他的視線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那個廣告牌呢？怎么不見了？”

他很奇怪，難道剛才那個巨大的廣告牌是錯覺？他茫然而艱難地扭動脖頸兒，向四外環(huán)視。

“不要動！”有人關(guān)切地用手拍了拍他說，“不要動，千萬不要動，這就送你上醫(yī)院。”

恍惚間，劉禹州看到了一個美女，兩人近到幾乎臉對臉的地步，美女頭戴一頂帽子，帽子上銀色的警徽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怎么當(dāng)警察了？”劉禹州很納悶。這個美女不是那個自己一直在暗戀的某位明星嗎？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劉禹州很想問問那個小孩的情況，但隨之而來的一陣眩暈，讓他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確定是這里？”

劉禹州站在樓道里，疑惑地看著斜上方那緊鎖的門�？帐幨幍臉堑纼�(nèi)，一溜兒水泥樓梯斜斜向上。樓梯盡頭只有一道鐵皮門。仔細看了三遍，確定這道門一定通往樓頂平臺——門上掛著牌子：通往天臺，閑人勿進。劉禹州心底忍不住泛起一絲怒氣——這是鬧哪樣！

他走上樓梯，用手拉著門把手試了試，沒錯，鎖著呢，門上一掛冰冷的三環(huán)牌鐵鎖無情地拒絕了劉禹州的試探�！靶∽樱�你的開鎖術(shù)不好使，等級太低了�！�

劉禹州憤恨地拿出手機，又一次撥打了那個古怪的號碼——

4008517527

電話接通了，還是那個平淡無奇的中年女聲接線：“人生快遞，為您服務(wù)。”

“您好，那個……那個我是來面試的。對對，就是我，您真客氣，還記得我，上次也是您接的……我想確認(rèn)一下，您那兒的地址是某某寫字樓對吧？那就對了。對對，我已經(jīng)到了，不過……這里好像沒有五樓啊，只有四層！”

“我是從樓梯爬上來的，對，是樓梯。我上下走了兩趟了，真沒有啊……您看我就在頂層樓道，再上去就是天臺，而且樓門鎖著呢。 ”

劉禹州一邊說，一邊用手拉動那門把手，故意讓門鎖碰撞發(fā)出“哐當(dāng)”的響聲，證明自己說的沒錯。

“嗯？推門？”劉禹州小心地說，“可是門上有鎖……”說完他有些后悔，自己該不是被人給耍了吧，這人真是無聊啊。你說你閑著沒事搞這些干嗎，欺騙我一個找工作的大學(xué)生好玩嗎？

“叫你推你就推�！彪娫捓锬莻�中年女性不耐煩地補充了一句，“推另一邊！”

“哦。”劉禹州忍氣吞聲，賭氣似的用手按在門的門軸一側(cè)，用力一推，門順勢而開，打開了一道縫隙。

劉禹州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身后有臺階，他肯定是要后退三步的。從門縫中透射出一團氤氳的白霧，怎么看怎么不像個正常地方。

劉禹州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有些恍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身處什么搞怪的游戲或者是電視節(jié)目里。

他回頭，試圖找那隱藏的攝像頭，但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墻壁上，高懸著“嚴(yán)禁吸煙”的標(biāo)識，紅字威嚴(yán)。

“快點進來，你磨蹭什么�！彪娫捓锬莻�女聲響起。

劉禹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趕緊一步跨進了門里。

那道門在他邁入之后，就迅速關(guān)閉，現(xiàn)場恢復(fù)了原狀，仿佛從來也沒有人來過一樣。如果劉禹州就此消失，那么本文就是一篇穿越小說的開始。

不過，它不是。

劉禹州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間大辦公室里。

寬敞的辦公室進深約二十米，左右寬四十米，四邊圍繞著深色的玻璃幕墻。和煦的陽光從窗外透射進來，照得辦公室內(nèi)通透明亮。如果沒看錯，這個地方跟方才自己從樓外看到的地方絕對不是同一棟樓。那棟建于上個世紀(jì)八十年代的四層小樓可沒有什么玻璃幕墻。

辦公室里分布著幾排寬大的辦公隔斷，大約有十五六個工位，里面坐著忙碌的辦公人員。辦公環(huán)境，看起來還不錯。

在他左手邊是一個臨時會客處，擺放著兩張圓桌和幾把椅子。蝴蝶狀的椅子顏色很顯眼，形狀新潮，很有現(xiàn)代美學(xué)特點。右側(cè)是一道半弧形的前臺，有五米多長，一米多高。前臺后的、淡銀色的墻面上懸掛著公司的“LOGO”——人生快遞。四個大篆體字，紅底金邊，十分氣派。

前臺辦公用品一應(yīng)俱全，就是沒有人。深棕色的臺面上擺放著一個青銅小鼎，圓腹三足，足側(cè)獸面飾，鼎身陰刻饕餮雷紋，斑駁古意，深沉厚重之意撲面而來，一看就不是凡物。

視線再轉(zhuǎn)回正面。

“哎呀！”劉禹州被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頭嚇了一大跳。

視線中的中年婦女很不屑地看著他，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鬼叫什么？”

“我……我說大姐，你這樣……”劉禹州驚魂未定地說道，心怦怦直跳。

這個一身黑色職業(yè)裝的中年婦女看上去大約四十歲的樣子，個子不高，身材保持得不錯，皮膚細嫩，面貌姣好，年輕時一定是個美女。她上下打量著劉禹州，面無表情地說：“你就是劉禹州？”

“嗯，是我�！�

“來應(yīng)聘？”

“對，我是……”

“跟我來吧�！焙谝屡�不管不顧地轉(zhuǎn)身就走。

劉禹州把自己的背包挪到身前，趕緊跟上，眼角余光不住地四處打量，一副謹(jǐn)小慎微的樣子。

女人帶著他從右側(cè)一條寬敞的通道中穿過，向里面走去。整個辦公區(qū)里有不少人，有男有女，穿著打扮也都很隨意�？勺寗⒂碇莞械皆幃惖氖撬麄兊哪昙o(jì)都不小，滿頭白發(fā)，皺紋堆積，怎么看都應(yīng)該退休了。

這是什么意思？老年人活動站？看起來不像，沒有麻將桌、康樂棋啥的。好在這些老人看起來都慈眉善目的，這讓他感到一絲心安。

劉禹州暗暗吐了口氣，被那扇古怪的門所引發(fā)的種種不安淡化了許多。我就說嘛，穿越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輪到我。這地方雖然古怪，但是，一個快遞公司啊，跟那種玄幻的東西應(yīng)該有點兒距離吧。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看來路，主要是看看剛才進來的那道門。門還在，只不過從這邊看去，門的形狀和規(guī)格跟從外邊看的那種樓道門有很大不同——豪華的實木門扇，由木質(zhì)的門框鑲嵌包裹。

“惡趣味！”劉禹州只能這么歸結(jié)，“這個公司的老板有惡搞的趣味�！�

一個不存在的第五層樓，一個反向開啟的樓道門。這家伙是靈異小說看多了吧，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或者這是一種潛在的應(yīng)聘考驗？不對，還有第三種靈異事物——就是那些坐在隔斷中的老人。從劉禹州進門到現(xiàn)在，這些人就沒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人關(guān)注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樣，大家似乎都在努力地伏案工作。這古怪的辦公室里安靜得出奇。

好吧好吧，隨便你們怎么搞，這個單位還是不來為妙。劉禹州心底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待會兒簡單地對付幾句就告辭走人，趕緊另謀他處。找工作嘛，還不得多次嘗試？下午還有個超市文員，可以去面試呢。

黑衣女全然沒有想到這個剛進門的小伙子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撤退，

帶著劉禹州徑自走進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一看就是主管人員待的地方，面積不小，正中央擺放著一塊青黑色的巨石山子。山子上雕刻著無數(shù)人物，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對了，好像是國寶大禹治水玉山的樣子。從石質(zhì)上看，這塊巨石居然也是一種很罕見的玉料，還是非常完整的一塊。對玉石略有研究的劉禹州斷定，這塊山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可以算國寶級的了。山子后面是一張大辦公桌，上面有電腦，堆放著各種文件，顯得很凌亂，一點兒不像老板辦公的地方，老板的辦公桌應(yīng)該很干凈，要是老板的桌子這么亂，只能說明這個公司經(jīng)營狀況不良。

那黑衣女自己走到大辦公桌后面坐下，抬頭看一眼傻站在門口的劉禹州，微微皺眉，抬手示意道：“進來坐呀，有什么問題嗎？”

劉禹州依言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有些不太肯定，反問道：“請問，您是……”

他突然想到：難道這個女人不是接待員，而是老板？這似乎……有些太奇怪了。

“你可以稱呼我 Q姐。”女人微微抬起下巴，用修長的手指挑了一下鬢邊的短發(fā)，向后梳攏，姿態(tài)優(yōu)美，“沒錯，我就是這里的老大，和你通話的也是我。我們這里沒有閑雜人員，怎么，你很驚奇？”

“哦，這個……咳咳，貴公司還真是精干高效……”劉禹州不知道該說什么，心想外邊那些老家伙都不算閑雜人員？

“填個表吧。”過了一會兒，相面完畢的 Q姐隨手從桌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文件中扯出一張表格，遞到劉禹州面前。

劉禹州默默地接過，刷刷地開始填寫。這個程序他了解，不過一般都是前臺來做，老板親自接待，真是難得。

表格很普通，就是那種到處都可以見到的個人簡歷表，右下角印著紅色的小字：人生快遞，快遞人生。

姓名：劉禹州

年齡：22

性別：男

學(xué)歷：本科

籍貫：河南

專業(yè)：營銷學(xué)

畢業(yè)學(xué)校：××大學(xué)

聯(lián)系電話：189……

家庭成員：父母

有何特長：這個必須有

受過何種獎勵：這個……可以有

有何病史：這個真沒有

現(xiàn)住址：××街××號××樓

……

填寫到最后，劉禹州鄭重地簽上自己的大名，長出一口氣。握筆的手指傳來一絲酸麻，他也沒在意。就打算簡單說兩句“這地方不適合我”什么的告辭走人。坐到現(xiàn)在，起碼的職場禮節(jié)算是盡到了吧。

“好了？”Q姐似乎一直在電腦前忙著什么，不時抬眼觀察著他，見他寫完，淡淡地問了一句。

“好了�！眲⒂碇荽鸬�，“那個我——”

“嗯，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們公司的一員了，恭喜你�！盦姐的聲音搶先響起，語氣不容置疑。

“啊？什么？”劉禹州一口氣憋住，嗆得連連咳嗽。

劉禹州盯著 Q姐的臉看了好半天，才確認(rèn)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剛才那句話是她說的。

“可是我……我還不知道貴公司要招聘什么崗位，您看我的條件……我覺得是不是草率了些？”劉禹州小心翼翼地問。

“沒問題�！盦姐笑著指指劉禹州，再指指辦公桌，“你能進到這里，就說明你是合適的。”說完輕輕一揮手，毫不在意地說，“再說，你不是已經(jīng)簽了試用合同了嗎？”

“�。俊眲⒂碇蓓樦�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剛才填寫的那張表，“不會吧，這個不是張普通的報名表嗎？”

“看背面！”Q姐提醒了一句。

劉禹州伸手把表格翻過來，頓時頭一暈——背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一行行小字，從上到下怕有個百十來條。頭一條就讓他血壓升到一百五：我志愿加入人生快遞公司，遵守公司紀(jì)律，保守公司秘密，服從公司一切業(yè)務(wù)安排，為公司的事業(yè)奮斗終生！

“喂喂，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　眲⒂碇萑滩蛔≌酒饋�，情緒有些激動。

“月薪五千，人民幣！”Q姐的這句話，比最高級的心靈平靜術(shù)還管用。

劉禹州又緩緩坐下，小心地問：“那……那……公司需要我干嗎？”

說實話，五千月薪對剛畢業(yè)的劉禹州來說是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條件�，F(xiàn)在有多少公司都難求實習(xí)機會，更別說談薪資了。

Q姐看了他一眼，笑瞇瞇的神情有些古怪，像是看著爪下老鼠的貓：“我們是快遞公司，當(dāng)然是送快遞了�！�

“送快遞？”劉禹州眨眨眼，很無辜地看著 Q姐，心想我好歹也是個正牌的大學(xué)生，你讓我送快遞？就沒有個辦公室文員啥的職務(wù)嗎？

“當(dāng)然。不然你以為要雇傭你來干嗎？”Q姐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反問道，“你是怎么得到公司招聘信息的？誰介紹的？難道就沒有人跟你說清楚？”

“這個信息……”劉禹州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我好像……好像是看到一個大的廣告牌，就是立在大樓頂上的那種大牌子。上面有個招聘電話，我就試著打了。沒有誰介紹，有什么問題嗎？”

Q姐皺皺眉，伸手推了一下眼鏡框，又恢復(fù)了那種古井不波的神態(tài)，隨意地點點頭：“看來是有些狀況。按道理說，我們引進新人，一般都需要介紹人。不過也沒關(guān)系，我們的事業(yè)在不斷發(fā)展，引進人才的方式也應(yīng)該多元化一些。既然你已經(jīng)加盟本公司，那就要安心工作。恭喜你小伙子，你叫劉禹州是吧，小劉，從此你的人生將與眾不同！”

劉禹州沒敢接這個話茬，總覺得脊梁骨涼颼颼的。不過是送快遞而已啊，怎么感覺像是要去拯救全人類？還什么與眾不同？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五千塊呢，不少了。

“明天開始正式上班，不要遲到�！盦姐一句話說完，就把劉禹州打發(fā)出來了。

劉禹州懷揣著不安的心，目不斜視，一路走出去。路過前臺，他瞄了一眼——唉！連個漂亮美眉也沒有，而且整個公司的環(huán)境和氣氛都這么古怪。他還是想好好考慮一下。

推開公司大門，眼前一花，自己又站在了那個空蕩蕩的樓道里。

回頭看看，還是那道掛著大鎖的鐵皮門，上面掛著小牌子——通往天臺，閑人勿進！一把三環(huán)大鎖冰冷地炫耀著自己堅硬的身體。

自己剛才不是在做夢？

劉禹州拍了拍臉頰，手勁稍微大了些，疼得一咧嘴。

2

晚上七點，劉禹州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棟位于東二環(huán)附近老居民區(qū)的六層樓。二單元三樓的一室一廳，月租金一千五。房東老太太是一個親戚介紹的，算是友情價。不然，這個地段怎么著也得三千。從去年六月份大學(xué)畢業(yè)離開學(xué)校將近一年多的時間，劉禹州就在這個略顯破舊的居民樓里過著標(biāo)準(zhǔn)宅男的生活。這兩個月來，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時常打來電話，噓寒問暖，言下大有勸他早日還鄉(xiāng)的意思。但劉禹州是個執(zhí)著的人，他一直念叨著天生我材必有用，決定留在這個都市里，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夢想是什么？劉禹州也說不清楚，大概就是有一處自家的房子，累的時候可以停下來歇息吧。夢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求職連番受挫，劉禹州不斷調(diào)低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不斷給自己日漸柔軟的膝蓋和謙卑的笑臉尋找理由。直到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積蓄，大哭一場后，他厚著臉皮向自己的父母伸手。就在三天前，父親給他寄來兩千塊錢，至少夠交下月房錢的。

劉禹州進了客廳，把背包扔在桌子上，三兩下脫了個光膀子，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下午的應(yīng)聘不是很順利。那個超市的人事主管居然問他做不做保安！

俺身子強壯是不假，可也不至于去做保安吧。算了，再說上班的地方也遠了點兒，不考慮。

那么，明天到底要不要去那家奇怪的什么人生快遞公司上班？

劉禹州有些糾結(jié)，那地方太詭異了，想想都有點發(fā)毛，要是還有選擇，劉禹州肯定不考慮那里。俗話說“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不管多想賺錢，也不能把自己置身于險地。可問題是，馬上要交房租了，剩下的五百，吃飯都成了問題。唉！真是的，咱這剛踏入社會的大學(xué)生就是不好混，難道還得向家里伸手？早知道就不要租房子，跟同學(xué)一起接著混學(xué)校的宿舍了！

在劉禹州思考是去賣血還是捐精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敲門聲。

劉禹州拎著礦泉水瓶子打開房門，迎面一道亮麗的身影頓時晃花了他的眼——居然是一個漂亮的女警察。

她姓林，但具體叫什么，劉禹州就不清楚了。他之所以認(rèn)識她，還是當(dāng)日自己救人昏迷，在醫(yī)院清醒后，正是這位林警官來給他做的筆錄。當(dāng)時她的樣子就深深地印刻在了劉禹州那青春寂寞的心底，雖然那時候劉禹州還是迷迷糊糊的，身體十分虛弱。只不過，從醫(yī)院出來后的這幾天劉禹州都忙著找工作，跟這位女警再也無緣。這點少年愛慕也就算是青春萌動的一點佐料，稍微拌拌就著啤酒下肚，不再泛起一絲漣漪。卻不曾想，今日還有緣再見。這下子把劉禹州激動的，

要說沒點啥聯(lián)想，那怎么對得起這些年看的那些青春小說？一邊故作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邊暗暗得意地想：哼哼，本少爺這一身腱子肉，咋樣，小妞你還不萌動點春心？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林警官身后閃出，一下子撲到劉禹州身邊，抱住了他的大腿。這時劉禹州腦子里居然回想起當(dāng)年中學(xué)語文課本里的文章——馬克吐溫的小說《競選州長》。

我可啥也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