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xù)·日本殺人事件(東野圭吾、宮部美雪嘆為觀止!《白夜行》的暗黑綿密+《菊與刀》的深刻透徹!日本推理作家協(xié)會獎獲獎作品。
定 價:29.8 元
- 作者:(日本)山口雅也 著,果露怡 譯
- 出版時間:2013/6/1
- ISBN:9787553400563
- 出 版 社:吉林出版集團
- 中圖法分類:I313.45
- 頁碼:248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32開
來自美國的Sam在日本開設了一家私人偵探所。第一位委托人很快登門,是一個相撲力士,他找偵探的原因是每晚都被鬼魂所擾。Sam不信鬼神之說,欣然接受委托。在調(diào)查當晚,便接連遭遇了三具尸體。死者都是相撲力士,還有兩具尸體一模一樣……
Sam最終解開了力士之死的謎團,但一個美國同胞的遭遇卻令他更加迷惑。被困寺院的這位美國同胞與Sam有著幾近雷同的經(jīng)歷,一起用經(jīng)驗和形式邏輯無法解開的案件橫在了他面前……
《周刊文春》票選“百大推理小說”第一名 和盤托出日本文化&國民性格,被譽為把脈日本“精神障礙”的標桿 既有《白夜行》的暗黑綿密,又不乏《菊與刀》的深刻透徹 宮部美雪嘆為觀止,親自作序推薦
山口雅也(1954—)
日本推理小說作家,畢業(yè)于早稻田大學法學部。1988年推出《活尸之死》,奠定了他在日本推理文壇的地位。之后,他發(fā)表了多部作品,如《朋克刑警的冒犯》《火車站深處的深處》《奇偶》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日本殺人事件》系列。
山口雅也一直在探索本格推理的前進方向,他常常架構(gòu)一個超現(xiàn)實的平行世界,具有強烈的幻想特質(zhì),但在曲折離奇的故事背后,仍有精巧的謎團!度毡練⑷耸录氛乔芍叫惺澜纾诔F(xiàn)實的世界中進行解謎的代表。該作品憑此贏得評委的認可,獲得了第48屆日本推理作家協(xié)會獎。山口雅也巧妙的背景設計,對異常狀況的邏輯構(gòu)筑,為本格推理帶來了全新的元素,也開創(chuàng)了日本推理文壇的新氣象。
第一章 鬼魂的盂蘭盆舞
在不可思議的國度,日本,生者同死者似乎正和睦共存——其親密程度完全超越了對死亡的恐懼。
此言絕非憑空想象,不論換誰目睹呈現(xiàn)在我眼前的光景,想必都會斷言這絕非外國人的信口開河。
我呢,現(xiàn)下正在墓地,坐在白花花的野餐墊上,墊子就鋪在積木般整齊林立的日本特色的墓碑前頭。當然,我絕對不會自個兒待在這種地方,這小小的一隅,圍坐著我的親朋好友,眾人此前就已熱火朝天地喝著清酒吃著菜。環(huán)顧四周,我們并非唯一一群,被燈籠照亮的各個墓碑之間同樣鋪著座席,人們紛紛群聚至此歡度夏夜。
——驚人之處就在于,日本人竟然在墓地里開Party。
這般場面倒非頭一次聽說,當年我在美國讀小學時,就曾從教科書中看到過介紹如此特異日本風俗的照片,下方的解說詞寫著:“時值盂蘭盆會或春秋分,日本人便會這樣同祖先之靈共享盛宴!蔽抑两袢郧宄浀卯敃r的震驚勁兒。
雖說早有所聞,但像這樣親身體驗“墓地Party”,如此奇異的氣氛仍然讓我大為困惑。日本人跟美國人不同,并沒有舉辦家庭宴會的習慣,在外國人看來,算是多少有些排外且不擅社交的人種,沒料他們卻如此熱衷于和死者的交誼。
正如孩提時代的教科書中所寫,今天恰是日本履行重要宗教儀式的盂蘭盆會之期。我受日本亡母的兄長——也就是舅舅東京芭蕉——之邀,于傍晚時分來到東京家祖墳,一番清掃獻祭之后,便生起火來迎接祖先的亡靈。
我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實際上同日本母親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我的生母是個品行不端的白人女性,在我十歲左右,她在郊外廊橋偶遇自稱攝影師的小白臉,就這么跟著對方私奔,從此音信全無。之后父親的再婚對象正是那位日本母親。最初我也對這般事態(tài)不知所措,幸而繼母和生母完全不同,既開朗又賢惠,隱忍而堅強,并且超越血緣的隔閡,給予我無限疼愛。
但她絕不放任溺愛,當我受挫時,母親總會如此鼓勵——
“男子當如日本武士般活得堅強!
她那毅然堅決的表情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我的記憶之中。
我對日本母親的仰慕遠勝生母,并且深受其影響。然而,命運之神如此無情,轉(zhuǎn)眼就將這位無可取代的人從我身邊奪去。共處不滿一年,母親就橫遭車禍,匆匆撒手人寰。
但我始終無法忘懷日本母親如觀音般滿溢慈愛的微笑,終于下定決心赴日學習真正的武士精神。唉,或許那位溫柔的日本母親才該是我的生母,而我也理應是個日本人,過著更加像樣的生活吧——我甚至開始抱有這般妄想。
以上種種,促使我從學生時代就埋頭學習日語和日本文化,為奔赴母親的祖國打下基礎。直到我在三十過半的年紀遭遇離婚和失業(yè)的雙重變故,以此為契機終于踏上了想象中的第二故鄉(xiāng)。
距離我來到這座位于相?h半島的觀音市,被作為城市象征的巨大白衣觀音像微笑相迎,其實還不足三個月,感覺上卻已有相當時日。
日本,我為之憧憬的國度,果然以溫暖的微笑接納了異國來客。我決意在此生活,遂改隨母姓,又將原名Sam換作喻意“夢想茶之道”的漢字,重生為藍眼睛的日本人——東京茶夢。順帶一提,母方雖姓“東京”,卻并不住在東京。在日本,這姓氏就跟鈴木或銀座一樣,電話簿里多了去了,簡直再普通不過。
然而,我從不可思議之國獲贈的禮物并不都是友好的微笑,稍顯蠻橫的洗禮同樣不期而至。我琢磨著自己曾在地方檢察官手下做過調(diào)查員,打算靠經(jīng)驗在日本當個私家偵探,可事務所還沒開張呢,就被卷入三起案件(收錄于前作《日本殺人事件》)。
跟我在美國經(jīng)歷的案子相比,這三起事件相當怪異。我借助芭蕉舅舅之力,總算解決了謎案,但另一方面,又為不可思議之國的不可思議之案大為困惑,甚至為自己能否勝任私家偵探深感不安。幸而,就在我大為動搖之際,所宿旅店的可愛女子——笑靨姑娘——的鼓勵讓我深受感動,終于重振在這一國度成為私家偵探的雄心。
芭蕉舅舅提供了那座原木風格的隱居小屋——草庵一隅,供我開設偵探事務所。就在緊鑼密鼓進行開業(yè)準備的當兒,恰迎來了盛夏的滿月之期,也正是盂蘭盆會之日。
“唉,也不知一美之靈可否自美國而歸!
突兀的搭話讓我抬起頭來,芭蕉舅舅正沖我笑著。他身著寬松的茶色神道教袍子,又像天主教徒般頂著無檐圓帽,同我在照片中見過的岡倉天心[① 岡倉天心(1863—1913),日本美術(shù)家、思想家,著有《東洋的理想》《說茶》等書向西方介紹東方文化,其“亞洲文化一體論”成為日后侵略政策的重要源頭。
]①一般風貌,卻沒有那位茶道藝術(shù)家的嚴苛表情,而是始終掛著柔和的微笑。
“能回來自然最好!弊鞔鸬耐瑫r我不禁環(huán)顧四周,“不過話說回來,日本人當真是不可思議的民族,竟然像這樣跟亡靈一起開Party狂歡。這是佛教的——”
芭蕉舅舅打斷我的疑問。
“的確,盂蘭盆源自佛教,靈魂自黃泉歸來之說也正取自佛教的輪回轉(zhuǎn)世。不過祭祀祖先這般習俗,卻是日本自古有之的神道觀念。”
“嚯,原來如此,不愧是眾神之國,佛教跟神道教也都和平共處呢。我們那邊源自凱爾特人風俗的萬圣節(jié),亡靈也會來人間溜達,不過全是些惡靈和魔怪,可沒有這般熱烈歡迎的氣氛!
“此言差矣,這兒也不全是受歡迎的善靈!
插嘴的是卦之國屋易左衛(wèi)門[① 典出紀伊國屋文左衛(wèi)門(1669—1734),江戶中期豪商,性格豪爽,崇尚風雅,曾在吉原一擲千金。
]①,卦之國屋是有名的實業(yè)家,素有物流界帝王之稱。先前我被卷入游郭島妓女連續(xù)殺人事件時,機緣巧合結(jié)識了這般人物。在我的參與引導下,案子最終得以解決,他的嫌疑也一洗而清,自那之后他便對我多有信賴。
卦之國屋原本領著隨從和外國賓客們來此參加墓地祭典,見了我們便過來打招呼,結(jié)果順勢被迎入東京家的野餐墊,成了這場小型家庭宴會的座上賓。
卦之國屋皺起頗顯堅毅的濃眉繼續(xù)話題。
“在本國,亡者之靈也并非打一開始就是正面的存在。人死后剛剛脫離肉體的魂魄被稱做鬼魂,相傳這種靈體尚保有個性,并且?guī)в兴婪x。”
“死穢?”
“嗯,算是某種污穢之物吧。這種鬼魂還能招來對人世殘留有怨恨的怨靈!
“怨靈啊……”
我不禁偷瞄附近墳墓,打量著為新近往生的亡靈們點亮的白燈籠,芭蕉舅舅見狀為之一笑。
“正因如此,才需我們?yōu)橹漓。?jù)說,經(jīng)過子孫祭祀,鬼魂就會漸失個性,死穢并消,得以凈化,遂成純凈安詳之祖靈,繼而登山升華,成為家族之守護,即氏族神——”
“請稍等。您剛才說,靈魂會登山?”
“正是,那里自有亡者之界!
“亡者之界?要說死后的世界——”我伸出食指沖著夜空,“不是該在那上頭嗎?”
“非也,天上為天津神[① 日本神話傳說中居住在天上之國“高天原”的神祇。
]①居所,非死者當去之地!
“那該去哪兒?”
“不盡相同。地下有黃泉之國,海上則有生死相隔之界。老朽所言登山之旅,當指山中的亡者之界。不錯,縱然次元相異,日本的祖靈卻同我等生者一道,共居于同一片天地!
著實驚人。我也曾聽聞日本有八百萬眾神,寸土寸山皆有神明,不過真沒想到,就連祖先的靈魂也摻和其中。本就狹小的島國早已人滿為患,看來還不得不操心神明或者靈魂的人口問題呢。我訝然聳肩。
“總而言之,日本的亡靈們都很中意生者居住的這個世界咯!
聞言,卦之國屋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
“完全正確,日本之靈獨愛人世;浇袒蚍鸾陶J為人世充滿污穢苦難,遂向天國樂園那般死后世界尋求救贖。日本則不然,對靈魂而言,最大的救贖正是重返人間。換句話說,祖靈的歡喜源自人世間子孫的歡迎感謝,以及對祖先保佑的期待。而作為對其感謝期待的回應,祖靈則為子孫帶去幸運繁盛。正因如此,我等才會這般熱誠隆重地進行祭祀。不消說,能同賜福家族的祖靈再會,對子孫而言自是喜事一樁。也正因死者和生者的這般關(guān)系,日本的靈魂才會借盂蘭盆會或春秋分之機,頻繁往返于生死兩界……”
“照你這么說,對靈魂而言,生前死后并沒有太大不同咯!蔽揖雇巳帐蕉Y儀,忍不住口出譏諷,“原來如此,難怪日本人都不怕死,這下我算知道理由了。什么神風特攻啦切腹介錯啦,日本人這些不怕死的大膽行為原來還有這層背景?刹皇,活著死了都一樣嘛。”
“切腹?呃,這……”卦之國屋不禁啞然。
芭蕉舅舅哈哈大笑,姑且做起調(diào)停。
“哈哈,甚為有趣。經(jīng)你一說確有幾分道理!
我這才記起日本式的社交禮儀,立刻為方才的失禮致歉。
“恕我口無遮攔,請勿怪罪,很抱歉。”
與此同時,似為我們的對話畫上休止符般,和太鼓“咚”的一聲巨響,這其實是另一出新節(jié)目開始的標志。
在正對墓地的寺廟正殿前,廣場上雄踞著飾滿燈籠的高臺。形似瞭望塔的高臺上放置著和太鼓,外觀就像拉丁樂器中豎立擱置的天巴鼓。此外還有看似麥克風和電子合成器的器材,高臺頂部還設有便攜投影儀。在各種器材間,能見數(shù)名年輕人的身影。他們披著同一款式的方格紋短褂,頭上纏著水珠紋綿制手巾。
另一方,高臺周圍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聚滿男女老幼,他們?nèi)珨?shù)身著浴衣。所謂浴衣,就是供夏季穿著的輕便型棉質(zhì)和服。這種服裝對咱老外來說也不陌生,它就是旅店里提供的睡衣。要我說,穿著這種衣服出門,那真是羞死個人,但對日本人而言,浴衣似乎是夏季戶外娛樂時必不可少的服飾。
太鼓再次“咚”的一聲悶響,高臺周圍的男男女女隨之調(diào)整姿勢端坐,今夜的重頭戲終于拉開了帷幕。至于是什么節(jié)目,聽了可別嚇著,這是舞蹈大會。
——在鬼魂群聚的墓地里召開舞蹈大會……
我只能呆然注視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