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詩歌見證著這個
時代——讀畢征深詩詞集
溫奉橋
中國歷來被譽為詩的
國度，這里的“詩”主要指
舊體詩（也包括“詞”）。
“五四”以后，舊體詩
詞運交華蓋，被普遍認為
是文學園地中的一顆“臭
草”，是一種“毒性”重大
的“舊文體”，屬于“鏟除
務盡”的對象。在其后“新
文學”一統(tǒng)天下的文學格
局中，舊體詩詞更是日漸
“形骸”化、邊緣化，主要
淪為一種民間文類形態(tài)，
以全20世紀40年代中期
柳亞子發(fā)出了“舊體詩的
命運不出50年”的“預言”
。當代以來，由于舊體詩
這種體裁“束縛思想，又
不易學”，和毛澤東說“不
宜在年輕人中提倡”，當
代作家中寫舊體詩的就更
少了。
雖然舊體詩詞的創(chuàng)作
日漸衰落，但是，作為一
種文類形態(tài)．其脈絡并未
斷絕。眾所周知，現(xiàn)代作
家魯迅、周作人、柳亞子
、郁達夫、張恨水、田漢
等都是舊體詩的名家。毛
澤東、朱德、陳毅、郭沫
若等老一輩革命家，也寫
過不少舊體詩詞。新時期
以來，隨著思想解放的洪
流，加之毛澤東“舊體詩
要發(fā)展，要改革，一萬年
也打不倒”談話的發(fā)表，
一時間，各種舊體詩團體
紛紛成立，舊體詩創(chuàng)作迎
來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
但是，就整體而言，舊體
詩并沒有在文壇上產生大
的影響，特別是年輕一代
，對這種文體相對陌生，
很多所謂“舊體詩”，實為
非驢非馬，更多的則是應
和酬答之作。20世紀90
年代以來，伴隨著“傳統(tǒng)
文化熱”“國學熱”的興起
，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也不斷升
溫，舊體詩詞“人史”問題
，重新成為人們思考和關
注的熱點，甚至周嘯天教
授的舊體詩詞集《將進茶
——周嘯天詩詞選》獲得
了第六屆魯迅文學獎，引
發(fā)廣泛關注。近日，讀到
畢征深先生的舊體詩詞集
，不覺眼前一亮，讀來甚
覺暢快。
舊體詩詞與社會、生
活、時代的關系，一直是
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面臨的一個
問題。創(chuàng)新是一切藝術形
式當然也是舊體詩詞的命
脈所系，但是如何創(chuàng)新，
如何重塑舊體詩詞的藝術
魅力，從而賦予舊體詩詞
新的生命力，又不是一個
簡單問題。畢征深通過他
的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對舊體
詩詞的創(chuàng)新問題進行了富
有個性的思考和探索，為
當代舊體詩詞的發(fā)展提供
了新的借鑒和啟悟，也提
供了新的可能性。
畢征深并不是所謂專
業(yè)詩人，因而，他的舊體
詩詞創(chuàng)作少了一些學院派
的雕琢和雅致，多了一些
自然和純樸的氣息，可以
說，他是用整個心靈來寫
詩，他用語言建構自己的
詩詞世界，同時，他更用
心靈擁抱、歌詠著這個時
代。畢征深的舊體詩詞創(chuàng)
作，既是個人心靈的低語
，更是時代前進的浩歌。
別林斯基曾說：“任何偉
大的詩人之所以偉大，是
因為他的痛苦和幸福深深
植根于社會和歷史的土壤
里，他從而成為社會、時
代以及人類的代表和喉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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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神現(xiàn)象，而是詩人從
內在自我出發(fā)，與社會、
時代的深度對話與溝通，
離開了生活，詩也就成了
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畢征深舊體詩詞立足
現(xiàn)實，書寫現(xiàn)實，表現(xiàn)了
對當下社會的強烈介入感
。畢征深退休前是一名政
法系統(tǒng)的領導干部，是很
多歷史事件的見證者、在
場者，同時也是書寫者、
歌詠者。畢征深關注現(xiàn)實
，關注時代發(fā)展的脈搏，
通過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完成
了對時代和現(xiàn)實的“介入”
。更重要的是，詩人自覺
將生命意識與詩歌創(chuàng)作聯(lián)
系在一起，觸摸著個人與
時代交織起來的密集蛛網
，記錄著生活中的悲歡離
合，反思著個體生命與時
代洪流之復雜脈動，這是
畢征深舊體詩詞的可貴之
處。詩歌不僅培育著我們
的心靈，也應該成為我們
時代的眼睛，發(fā)現(xiàn)時代洪
流中的生活細節(jié)。舊體詩
詞創(chuàng)作如果疏離現(xiàn)實，也
就疏離了讀者，變成了一
種純粹個體性的自娛自樂
。畢征深的詩詞展現(xiàn)了開
闊的生活視野，幾乎涵蓋
了現(xiàn)實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一定意義上，畢征深的
舊體詩詞實為現(xiàn)實生活的
記錄和縮影。
其次，畢征深拓展了
舊體詩詞的表現(xiàn)視域，并
給這種傳統(tǒng)文體注入了當
代性、日常性美感體驗。
畢征深詩詞創(chuàng)作題材廣泛
，視野開闊，既涉及當代
重大政治歷史事件，更兼
具懷鄉(xiāng)、游歷、友情、親
情等主題，也有抒寫生活
中的小情趣、小感悟、小
發(fā)現(xiàn)，表達的是當代人鮮
活的生命體驗，可謂“舊
體”不“舊”。舊體詩詞要
寫出新意，并不是容易的
事，這個新意不僅表現(xiàn)在
思想情感上，也要表現(xiàn)在
語言形式上。畢征深在表
達日常生活經驗時，更多
采用的是當代生活的日常
語匯，詩人擅用口語、淺
語、日常語來表達深意境
雅情致，反而耐人尋味，
顯然，本質上這不是語言
技巧問題，而是源自一種
遼闊和自信。舊體詩詞如
何表現(xiàn)日常生活，表達詩
人世俗生命體驗，反映詩
人與時代的內在構建，從
而喚醒我們內心深處的情
感認同和共鳴，是畢征深
舊體詩詞創(chuàng)作自覺直面的
課題。畢征深舊體詩詞的
魅力，很大程度上在于他
表現(xiàn)的是現(xiàn)實“活人”的生
活，是“活人”的生活、情
感和心靈，例如“埋頭探
跡頻尋找，揮汗彎腰還理
裳”（《紅島蛤蜊節(jié)趕海
》），“與媽淡定長通話
，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