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fēng)，從洞庭湖水鄉(xiāng)吹過


江南好，風(fēng)景舊曾諳，美是家鄉(xiāng)。八百里洞庭，煙波浩渺，船舶游弋，汽笛聲聲。岳陽樓歷經(jīng)數(shù)風(fēng)雨，臨湖而立，遙瞰波瀾壯闊，千帆競渡，鷗鷺和鳴，一派錦繡湖光。洞庭湖大橋雄姿威武，貫通東西兩岸，往來車輛川流不息。夕陽西下，湖畔的蘆葦迎風(fēng)搖曳，碧浪起伏。驚飛的鷗鷺排成一列，不停變換陣形，低空振翅掠過，隱于夕陽余暉之中。


我的家鄉(xiāng)位于洞庭湖西。小時候，老家前屋姓屋姓蔡，同村另有王、魯、張、陳等多個姓氏，一看就知并非同祖同宗的家族。聽祖父說，我們李姓的祖籍在江西，因為歷一場變故，祖先來到洞庭湖安家立業(yè)，繁衍生息，才有了后來的家族興旺。和我們祖先遭遇相似的其他族氏，也是從國內(nèi)各個地方齊聚于沃土豐饒的洞庭湖區(qū)，所以，才出現(xiàn)同一個村子里有許多不同種姓的情況。


洞庭湖區(qū)土地肥沃，物產(chǎn)豐饒，溝渠縱橫，湖泊遍布，阡陌交錯，一年四季鳥語花香，是一處宜居之地。早年，湖區(qū)橋少船多，能不同的船，替代橋的作用，成為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我家旁邊有一條經(jīng)年流淌的河流，人們稱為沱江，屬于湘江支流一部分。


家鄉(xiāng)西邊與常德交界，北部與荊州隔江相望，東邊是美麗的岳陽城，而南部與益陽市相鄰。當(dāng)年二十歲的我所走過多的路，多半都是水路。愛湖區(qū)的山水田園，四季豐盈。


我在家鄉(xiāng)生活了二十年，那里四季風(fēng)景變幻，春天的油菜花漫天遍地，夏季荷韻悠悠，秋天稻浪翻滾，冬季白雪皚皚。我喜歡家鄉(xiāng)的四季，是夏天。每一年的初夏，老屋后的竹林里棲息了許多的雀鳥，整日嘰嘰喳喳，似乎從不會有人討厭這種聒噪，反而認為這是一種美妙的音樂。它們嬉戲、歌唱，飛到河邊的小樹林里繼續(xù)嬉鬧。河邊的樹林里有蘑菇、木耳和踩上去松軟的落葉，河畔的石頭縫里躲藏著魚蝦和螃蟹，那里是我童年的天堂。


初夏，小河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汛期，原本清澈的河水開始變得渾濁，雪白肚皮的小魚兒會在河灘上的水草叢里歡快跳躍，吸引孩童們爭相捕捉。無須具，只要順手將水草連根拔起，打成結(jié)，兩人各牽一頭，將水往岸邊趕，來不及逃跑的魚兒就成了甕中之物。手指長的魚被柳枝穿透腮部連成一串，回到家里后，直接掐魚腹去腸肚，洗凈。用瓜瓢舀水往鍋中一放，土灶里生起柴火，水開后，將魚兒丟鍋里，一會兒，鮮奶一般的魚湯就香濃撲鼻。只需從屋前的菜地里扯兩三根蔥，切段后，撒湯里，濃白湯里浮泛青綠，養(yǎng)眼；喝一口鮮湯汁，養(yǎng)胃。兒時我們姐弟四是這樣來滿足饑餓的胃，也養(yǎng)肥了貧瘠的童年。


那一年梅雨時節(jié)，逢夏天初汛，老屋西邊的小河里開始漲水，屋前的兩株果樹開滿潔白的花，河堤下的無花果也結(jié)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