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九年是個少有的好年景, 夏稅麥已足額收繳, 秋莊稼長勢喜人, 秋糧米入庫指日可待。知州王炫與慶成王爺商議, 確定了解決王府宗人祿糧的方法。官府松了一口氣, 王、百姓也覺得今年的日子好過……
晉王守邊 郡王就藩
洪武二十五年,春節(jié)一過,晉恭王就帶著諸王子出府巡游。
作為邊王,該讓兒子們知道為明王朝抵御外敵的重任,作為晉藩,他希望諸子了解封地山西的表里山河。
四子朱濟(jì)炫對此并不在意,出門游玩才是期待許久的事。正月十六在汾州,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以至父親催促離開時還戀戀不舍!安幌胱吡耍乙≡谶@兒!备赣H愣了一下。濟(jì)炫再有兩年就滿十歲,依《皇明祖訓(xùn)》,親王的兒子除嫡長子外均封郡王,十歲便可以請封。這次出行還有一個目的,即為濟(jì)炫選擇就藩之地,但行前未跟兒子明說,濟(jì)炫的話讓他感到奇怪。
回到太原,晉恭王請來山西有名的堪輿(風(fēng)水)大師,他要了解一下汾州。
大師問:“敢問王爺,為何單想了解汾州呢?”
晉王道:“擇吉地為四子開府!苯又謫枺骸帮L(fēng)水好壞,從何知曉?”
大師說:“先看星野!
“愿聞其詳!睍x王道。
大師指著一張星象圖講:“上天以洛書昭示,天上地下,均按八卦九宮排列。天上分九野,地上分九州,地上九州和天上九野一一對應(yīng),互相感應(yīng)。天上木星者,歲星也,歲星十二年繞行黃道一周,每年運行一個區(qū)間,這個區(qū)間叫作‘次’。汾州屬冀州,按洛書中的九宮方位來講,冀州所對天上的分野為‘玄天’,依十二次的關(guān)系來講,對應(yīng)天上的星次是‘實沈’!
“大師博聞多識,但我還是不明白!
“‘玄天’和‘實沈’所指范圍較大,具體到汾州,須看它與二十八宿哪一宿對應(yīng)才行。”
“汾州對應(yīng)哪個宿?”
“對應(yīng)二十八宿中的參宿,內(nèi)含福、祿、壽三星!
這一句親王聽懂了,他點點頭。
大師又道:“依星野來看,宜于開府。”
“此外,還看什么?”晉王問。
大師說:“還要看山川、地勢、城郭方向。”
晉王覺得從這幾處講自己更能聽明白。
大師接著說:“汾州城西北靠山,以子夏山為龍頭,東北西南走向,綿延起伏,龍脈隱現(xiàn);城東南汾水奔流而過,水量充沛,河道安然,城池靠山而不臨山,臨水而不近水;城邑四周土地肥沃,宜耕易種,邊遠(yuǎn)村寨紅山黏土,便于燒制磚瓦;城池依地勢而建,坐西北向東南,在‘二十四山向’中叫‘乾山巽向’。乾為天,巽為風(fēng),龍從云,虎從風(fēng)。汾州上應(yīng)福祿壽三星,下屬龍盤虎踞之地,乃寶地也!
經(jīng)大師從星野和風(fēng)水角度解讀,晉王覺得濟(jì)炫說“我想住這兒”仿佛是冥冥中有神人指點。
兩年后為濟(jì)炫請封的文書報至宗人府,太祖御覽請封奏折之時,有宮人近前,提醒皇上移駕慶成殿,皇上隨手寫下“慶成”二字作為濟(jì)炫的封號,并允準(zhǔn)汾州為其藩地。當(dāng)時汾州直隸山西布政司,轄平遙、介休、孝義三縣,晉王四子朱濟(jì)炫成為眾親王郡王中唯一不以封地為號之王。
轉(zhuǎn)眼,濟(jì)炫年近二十,到了可以就府的年齡,其父晉恭王已過世五年,世子襲封,新晉王在汾州為其弟選地?fù)裰放d建府第。 王府建于城西北,府邸既有王宮的威嚴(yán)氣派,也有民居的精巧雅致。汾州城百姓等待著皇家人到來共享民珍國瑞,州縣官員也期待著王室讓汾州的鐘靈毓秀更為名副其實。然而慶成王并未來汾就藩。
燕王發(fā)動靖難之役,攻陷南京,馬皇后死于大火,皇帝不知所終,朱棣登基稱帝。新帝以強(qiáng)藩起事而入繼大統(tǒng),削藩在他看來非常重要,晉藩作為邊王必遭疑忌。慶成王被貶山西潞州,汾州城豪華氣派的朱家府第門可羅雀。
慶成王在潞州的十年,朱棣內(nèi)修政事,外御強(qiáng)敵,朝政進(jìn)入正軌,而今江山已固,各藩府歸順之心眾目昭彰。依“親親之義”之祖訓(xùn),安撫藩宗順理成章,慶成王被召回太原,即將返府汾州。
慶成王打算帶人去汾州看看,他點一隊親兵,從太原出發(fā),前往藩府。過了文水永安鋪,一條大道直通汾州。春風(fēng)習(xí)習(xí),陽光正好,輕騎出行,心情甚悅。接近小相鋪,忽見前方一匹白馬款款而行,馬上騎士長發(fā)飄飄,仙風(fēng)俠骨,慶成王手中的韁繩并未拉緊,胯下的坐騎卻離開大道,跟著白馬而去。親兵指著正路,大聲提醒王爺,王爺聽而不聞,抬手示意他們停下,然后隨白馬來到一座寺院,廟門上懸匾額,鐫刻“靈巖古剎”四個大字。
他把坐騎與白馬拴在一起,隨騎士進(jìn)了二院。這里五進(jìn)院落,殿宇恢宏,有七層寶塔聳立院中。騎士登上寶塔,王爺也拾級而上。僧人走來,騎士目視遠(yuǎn)方問道:“城內(nèi)最大的院落是佛家的寺院還是道家的宮觀?”僧人答:“最大的院落是朱氏王府,只是十年一直空置。”王爺想跟騎士搭話,剛上前兩步,忽聞院中兩匹馬一陣嘶鳴,他低頭望去,卻不見剛才的白馬,只有一頭毛驢與他的馬拴在一起,有黑衣道士正牽驢離開,再回頭,白衣騎士已無蹤影。
離開靈巖古剎,上了大道直奔汾州。入了城門,王爺下馬,他想走走,看看將要居住一生的地方。八歲那年隨父親來過一次,十八歲第二次到汾州卻只關(guān)注了建府之事。今天想各處逛逛,可一轉(zhuǎn)眼,仿佛己到王府附近。
他問隨行親兵:“我們走到哪兒了?”“已在‘到府巷’口。”親兵答道。王爺記得門口的那條巷子叫“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