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什么玩意兒

◎徐國良

酒是什么玩意兒？我曾問過無數(shù)人，也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

說酒是水，飲酒并非為了解渴；說酒是糧，飲酒并非為了充饑。酒是一種既有物質(zhì)屬性，又有精神文化屬性的特殊食品。飲酒的意義遠(yuǎn)非生理消費(fèi)、口腹之樂，許多時(shí)候，它是一種文化消費(fèi)，心理和精神享受。餞行酒，接風(fēng)酒，慶功酒，滿月酒，生日酒，婚宴酒，喪事酒，中第酒，壯行酒，砍頭酒，療傷酒……何事不喝酒？古人喝，今人喝，國人喝，洋人喝，領(lǐng)袖喝，平民喝，將軍喝，士兵喝，文人喝，商賈喝……何人不喝酒？人生豈能無酒！

自古以來，水火相克，酒卻將水火兼容：入杯似水，入肚如火；科學(xué)飲用是水，狂飲濫喝是火。

有人說，酒是天然矛盾體：熾熱如火，冷酷似冰；纏綿如夢，狠毒似魔；柔軟如緞，鋒利似刀；善飲者，謂之酒仙、酒圣；惡飲者，謂之酒徒、酒鬼。有時(shí)讓人膽氣燃燒，英勇無畏；有時(shí)使人陰柔如水，愁腸纏繞。

有人說酒是糧食精、性情水、愛情火、靈感源、勵志泉、友誼橋；也有人說酒是穿腸毒藥、惹事禍根。

人釀出了形形色色的酒，酒映出了形形色色的人：壯士飲酒，懦夫亦飲酒；成者因酒，敗者亦因酒；樂者以酒當(dāng)歌，悲者以酒消愁；柔情里有酒，壯烈里有酒；酒后出佳作，醉后釀悲��；酒壯人膽，酒消凌云志；佳人一壺酒，愁容滿千里；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fù)一杯……酒締造了人類旖旎璀璨、奇妙瑰異的酒文化和怡然快樂的生活。

在浩瀚如海的著述里，我們讀到了無數(shù)被酒水漬泡的詩篇，感受到了酒中拔劍出鞘的血性、視死如歸的英勇；以身許國的壯烈、憂國憂民的愁慮；疾惡如仇的悲憤、大愛天下的情懷；也感受到了酒中的奢腐糜爛、放蕩形骸……

酒杯雖小，可納百川，內(nèi)容乾坤，文明互鑒，酒道天成，蕩滌心塵。各種人生觀在酒中碰撞，各種生活圖騰在酒中顯現(xiàn)：酒使人活血通脈、御寒提神、沉靜放松、豪放聰明、豁達(dá)仁義、高尚英勇，也使人粗俗狂暴、愚蠢遲鈍、棄情喪志。

酒使我們的生活豐富多彩，情調(diào)高雅，也使我們身陷瘴氣，昏天黑地。人生如酒，酸甜苦辣皆滋味。從古至今，人類生生不息地繁衍，也生生不息地喝酒，不斷提升酒的品質(zhì)和飲酒境界、技巧與德行，使飲酒成為美好的生活享受。

我的一生大部分時(shí)光與酒有緣，飲各色酒，閱各類人。酒分上中下，人有三六九；杯里乾坤大，酒中天地寬。經(jīng)歷了飲酒的萬千滋味，累積了飲酒的幾多感悟，寫下《酒行天下》，閑話世間酒態(tài)、人心善惡、社會萬象、飲酒感悟。無論感悟、感慨、自責(zé)、批評，直抒胸臆，與君分享。

謹(jǐn)為題記。

2021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