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臺灣自然寫作代表作家劉克襄經(jīng)典動物小說
2、 臺灣地區(qū)中小學生課外閱讀經(jīng)典
3、 今天談到自然寫作已經(jīng)不能不想起劉克襄,想到劉克襄就不能不想起自然寫作。 ——著名作家 梁文道
總序
動物小說是一座森林
在我們居住的星球上,一座擁有許多高山的島嶼,位于海洋和大陸的交界,又坐落在溫度適宜的緯度,這樣允當?shù)淖匀画h(huán)境,其實并不多。
我很有福氣,正好在這樣的一座島嶼上出生,并且平安地長大。更幸運的是,從青少年起,在雙親呵護、生活無虞下,擁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在島上長期觀察自然,認識各地山水,逐一見證它廣泛而多樣的地理風貌。
經(jīng)歷多趟豐收的生態(tài)旅行,我才逐漸打開視野,接觸到許多動物。同時,透過當代生態(tài)保育觀念、自然科學新知,以及各地狩獵風俗文化的洗禮,更深入地見識了各種動物精彩而奇特的習性。
如此豐饒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以及多樣的動物內(nèi)涵,作為書寫題材的基礎,無疑也是上蒼賜予一位創(chuàng)作者最大的資產(chǎn)。我自當努力,嘗試通過不同的敘述風格和書寫技巧,
展現(xiàn)各種動物的生命意義。并且自我期許,希望更多臺灣地區(qū)動物的生命傳奇,經(jīng)由自己筆下的故事,展現(xiàn)這塊土地動人的自然風貌。
提到以動物為主題的小說,相信許多讀者不免直接聯(lián)想到兒童文學。許多創(chuàng)作者,在思考這類題材的創(chuàng)作角度和內(nèi)容時,恐怕也會假定,以兒童或青少年為閱讀的對象。
久而久之,因為文學潮流的趨勢、影像媒體的興盛,或者以晚近創(chuàng)作呈現(xiàn)的質量評估,這類以動物為主題的文學創(chuàng)作,難免被放置在一般兒童文學之列。目前文學學術詞典、百科全書在定義時,更視為兒童文學的領域。
這種理解的趨勢,似乎存在著某一種認知,把動物形象和動物小說所承載的廣泛可能,局限在兒童的喜愛與領悟層面。文學風潮如是發(fā)展,個人覺得未免可惜。
過去,在敘及動物小說時,我每每想起吉卜林《叢林故事》(1894)、杰克·倫敦《野性的呼喚》(1903)和奧威爾《動物農(nóng)莊》(1945)等不同階段經(jīng)典動物小說的內(nèi)涵,乃至晚近李察·巴哈《天地一沙鷗》(1970)、貝爾納·韋爾貝爾“螞蟻”三部曲(1991~1996)之類現(xiàn)代動物小說的標桿,各自有其深沉的寓意,揭橥動物故事的多樣繁復。
世界各地皆有如此精彩的動物小說典范,反映作者家園的生活意識和土地情感,那么臺灣地區(qū)的動物小說呢?
我在書寫動物故事時,其實很少定位于孩童閱讀的想象,而是期待更多擁有純稚心靈的成人,一起享受動物世界的奧妙。進而珍愛和尊重這個地球上,不同于人類文化,或者更為重要的自然文化。
在文學命定的議題里,人類和動物之間的關系,絕不只是反映動物與動物、動物與人類之間的感情交流,或者只是把這種交流賦予豐富的人性解釋。我總是想辦法擴充視野,嘗試著使用更新形式的敘述,摸索更多尚未被人類所理解的領域,以及尋找更大的價值。
現(xiàn)代的動物故事,何妨越過兒童世界的層次,進入一個混沌的起跑線,重新設定更多可能的原點?它一方面是對大自然的禮贊、哀歌,或關懷動物生存的論述,一方面更可能是人格成長的小說、心靈冒險的故事,兼而反省人類文化的發(fā)展。
進而言之,動物小說作為一個自然寫作的界面,既非孩童似的愚呆,也不必屢屢背負人類破壞自然的原罪。面對地球日漸暖化、雨林遭到濫墾、水資源缺乏等危機,一個寫作者,除了站在第一線抗爭,更大的責任是栽植夢想和希望。
盡管這個課題需要長時間的醞釀、培養(yǎng),但每回我寫出一部動物故事時,那無可言喻的喜悅和滿足,仿佛成功地守護了一座森林的欣然成長。我快樂地想象著,每一位讀過這些動物故事的孩童或大人,在心里也悄悄地滋生出了一座森林。
將來,這座森林會逐漸蓊郁,逐漸延伸出去,最后和地球上的每座森林、每座海洋,親密地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