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fā)生的連環(huán)殺人案不斷挑戰(zhàn)著楊恪平的心理極限。案件中的受害者均為女性,且死狀一個比一個凄慘:首先是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被吊掛在樹上的大學生;接著是頭部不翼而飛,倒臥在血泊中的年輕老板娘;然后是臉部黏著層層發(fā)絲,溺死的長發(fā)女子;最后則是戴著十字架項鏈,被焚燒得焦黑無法辨認身份的無名女性……調(diào)查陷入了困境。
某晚,楊恪平照例光顧“夜路”酒吧,卻感受到角落里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注視著自己。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女人居然追了上來,她幽幽地說:“在你身上,有不干凈的東西。”
這是一條很長的大街。或許,其本身并沒有那么長,只是由于兩頭的景物模糊,才會引起某種不見首尾的錯覺罷了。
我站在大街上,面前是一幢九層高的老居民樓。大樓的外墻刷成了陰暗的灰色,仿佛就是一個巨大的水泥箱子。箱子的正面可見一排排整齊的缺口和突起,無一例外都籠罩在粗壯的防盜鐵絲網(wǎng)下,是容易令人產(chǎn)生不安全感的窗戶和陽臺。
在二十世紀末的這座城市里,像這樣的居民樓可謂鱗次櫛比、隨處可見,并沒有任何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但對我來說,眼前的這幢大樓卻是特別的,因為我家就住在這里的頂層。
許多類似的居民樓都是建成了九層,這當然不是什么巧合。因為根據(jù)當時的規(guī)定,十層或以上的樓房就必須安裝電梯,對于普通的居民樓而言,那無疑是太奢侈了。
而這就意味著,我要回家就必須爬上八層的樓梯。
樓梯是當時常見的設(shè)計:相鄰的樓層之間分為方向相反的兩段,中間的拐彎處做成一個小平臺。這些平臺位于樓門的正上方,緊靠大樓的外墻,下半段是普通的墻壁,到了齊胸高的地方,則是用磚頭和水泥砌出一道花瓶狀的柵欄,以作采光用途。一些討人嫌的住戶,往往隨手把垃圾丟棄在這彈丸之地,弄出一股惡心的氣味來。
我家的這幢樓卻有一個特別之處,進樓的大門并不朝向大街,而是在大樓的一側(cè),經(jīng)過一條狹窄的通道才能走進去。旁邊緊挨著是另一幢五層高的居民樓,兩座樓猶如熱戀中的情人一般,親密得幾乎不留半點兒縫隙。
這么一來,在五樓以下的樓層,原本可以照亮樓梯中平臺的陽光,便會被旁邊的大樓阻隔。因此,即使是在烈日當空的正午,樓梯間里也永遠是一片朦朧的黑暗。
我不情愿地走進那條狹窄的通道,沉默的陽光于是從我的頭上和肩膀上滑落。步入大樓后,周遭一切都變得悄無聲息,連我自己的腳步聲仿佛也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