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一個有著幾千年文化積淀的文明古國。作為國粹之一的中國畫,是一個重要的文化載體,是我們得之于前人的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但是,藝術的生命在于創(chuàng)新,既要尊重傳統(tǒng),繼承傳統(tǒng),還要能走出傳統(tǒng)、開拓創(chuàng)新。藝術家要以全新的視角把藝術置于當今時代的生活和文化情景中,借助古往今來的一切資源和手段,用獨特的、富于個性的藝術語言,在這一片廣闊自由的天地中施展自己的才華,要站在時代前沿,發(fā)時代之先聲。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曾數(shù)次沿黃河流域上溯尋源,往復行程三萬公里。那次大河尋源,實際上是一次精神之旅,是去探尋“以道藏藝,以藝藏道”的奧秘。我還去探險過千里冰川的長江源頭,登上喜馬拉雅山海拔六千米高處,上過喀喇昆侖、帕米爾高原、巴顏喀拉山和天山,橫跨準噶爾和塔里木兩大沙漠,縱橫數(shù)萬里,感悟宇宙大生命。上下五千年,從大干世界中求道,領會那含元抱真的元氣,以使現(xiàn)代山水畫具有一種吞吐古今的氣度和文化意蘊,并努力以超邁的新形態(tài)與消極遁世的遺風訣別,這是我西探邊陲的重大收獲,代價很大,收獲是建構起了自己的藝術場。
中國山水畫的發(fā)展,幾經歷史變遷,品類雖同,各有變化。唐有金碧山水,宋有水墨和青綠山水,元有黃公望的淺絳山水,明有仇英的小青綠山水,明清多為水墨山水,現(xiàn)代則出現(xiàn)淡彩渲染山水,但仍以水墨為主。當今畫壇出現(xiàn)毛雪峰的重彩新疆山水,這絕非一件小事,應當刮目相看。伴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人們的審美視覺也發(fā)生了轉型,在這個生活節(jié)奏愈來愈緊張的異化世界里,如何去遙領大自然神秘的回音,表達出詩意、生命、憧憬和情思,這是時代的課題,評論家應當注意到不同時代的這種藝術語言轉換的意義。這是我看了毛雪峰近作的第一感覺。
一個嚴肅的藝術家,應十分重視對現(xiàn)實的感受力、理解力和表現(xiàn)力的提高。對藝術方式的選擇,實際上是對生活方式的選擇,也是對藝術“場”的選擇。生活現(xiàn)場亦即藝術現(xiàn)場。如果想使靈感爆發(fā),獲得廣闊的自由空間,那就要到對象世界中去感受,去占有自己的藝術世界。這很自然地就要求藝術家通過自己的形式系統(tǒng)去把握自己的這個世界。
新疆地處歐亞大陸的心臟地帶,地理氣候與中原不同,歷經滄桑數(shù)變,海水在這里四進四出,形成了以沙漠、戈壁、綠洲和天山、昆侖山脈四大板塊構成的神奇獨特的地形地貌。用溫文爾雅的傳統(tǒng)手法和內地畫家畫山水的辦法是畫不好新疆山水的,這是大自然逼著畫家要重新審視他的現(xiàn)實課題。由于新疆的地勢高,在夏天的晚上九、十點鐘太陽才會緩緩落在地平線以下,地面才開始慢慢變暗,但高山仍然受到陽光的照射,色彩紅彤彤的,這在內地是永遠看不到的壯麗景觀。還有,新疆有許多地方是雅丹地貌,色彩光怪陸離。大自然本身所具有的色彩就特別富麗多變,這些獨特景觀在內地生活的畫家是無法看到的。過去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至于藝術應該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畫家”。深入生活并非目的,檢驗作者的最終尺度是看你的“戲”是從哪個“場”排練出來的,或者說你是否能建構起屬于自己的藝術“場”。這個“場”就是自己觀照的藝術領地,是屬于自己特有的藝術世界。毛雪峰出生在大西北,在新疆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毛雪峰不生活在新疆,不愛上新疆,不對新疆山水有獨特的感受,也很難設想他能畫出重彩新疆山水畫,這既是大自然的恩賜,也是畫家慧眼識珠。他的“戲”都是從這里排練出來的,自然有別于江南優(yōu)美雅致的情調,真可謂獨樹一幟!要實現(xiàn)民族藝術的現(xiàn)代化,要創(chuàng)造我們時代的繪畫,就必須嚴肅地解決這個藝術“場”的問題,唯有如此才能尋覓到藝術的生命之源。某種藝術語言的創(chuàng)新,取決于你身處在什么“現(xiàn)場”,生活在什么環(huán)境。在小橋流水旁邊就創(chuàng)育不出喜馬拉雅山式雄偉的語言。把握一種語言就是把握一種完整的生活方式和藝術方式。藝術語言的界限就是作者所占有的那個世界的界限,否則就很難談創(chuàng)作的自由和風格語言的自立。藝術語言實質上是主體情感的顯形,它植根于自己的歷史結構和特定的文化環(huán)境。
一個畫家成功的重要條件是看他對生活的積累和其自身所積淀的文化底蘊,但僅有積累而沒有對生活的獨特性敏感,沒有找到對這種敏感的獨特語言表現(xiàn),那也不行。只有具備了對這些自然形色特殊性的敏感,又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案,這實際上是審美判斷,是在文化底蘊支配下的藝術實踐。一個當代畫家要想事業(yè)有成,還必須明確自己的主攻方向,扣住課題,解決課題,有一條合乎邏輯的推進軌跡,在藝術手段的運用上要保持一貫性,絕不游離于本當解決的藝術本體之外。一旦審美指向定位了,就不屈從于時尚的壓力,也不分心去干擾別人,盡可能地不與別人爭論那些本體之外的事情,不在本體以外用工夫,對自己的審美指向要“咬定青山不放松”。我認為毛雪峰在藝術上能形成自己風格的原因就在這里。這里我還要強調指出的是,有些人畫的山水是“畫本所有,活本所無”。相反,毛雪峰的山水畫卻是“活本所有,畫本所無”,這種含蘊辯證的一有一無便有了本質的區(qū)別。前者無生機,因循于模仿;后者有生命活力,因起于感受和發(fā)現(xiàn),原創(chuàng)性和開拓力正是毛雪峰新疆重彩山水畫的核心價值所在。畫家對于自然美元素的感受經過“遷想妙得”,經過轉化、積淀、過濾,并不斷地提煉升華,最終把自然的生命狀態(tài)凝聚升華為表情達意的狀態(tài),使物我之間完全通達融會,把自然生命與主體生命合成為藝術生命,這才是一種最高境界。
序/周韶華
新疆重彩山水畫的創(chuàng)立者
——論毛雪峰的新疆絲路重彩山水畫/賀萬里
創(chuàng)新是攀高的天梯
——在北京大學百年大講堂的演講/毛雪峰
近期作品(1997-2015)
心隨天籟
母親都是神
崛起
天瀉誰知音
傲駝問天
流向北冰洋的河
往事越千年
天籟神性
庫車神秘大峽谷
風城探幽
山祖動蕩的感覺
神湖賽里木
云深雨意
最難風雨故人來
春潮涌天山
傲立
春去秋來
峰插天界外
太陽知多少
天方凝彩
守望
秋臨更覺天山美
阿山飛瀑玉成龍
天呈大境
西出陽關無故人
塞國駝鄉(xiāng)
八風吹不動天邊月
生命的呼喚
天呈尊神
塞外情
行路在天涯
天韻喀納斯
丹霞映交河
一心為祭
紅柳吟天風
悠悠天地間
今霄酒醒何處
胡楊不朽三千年
大漠冷月
渴望
高昌夕照
迎來旭日美神州
不知今夕是何年
灑落的山音
沉雄帕米爾
月圓君未還
尋夢
臍地之聲
天上有山
一杯獨飲月當空
地上亦天河
五彩天路
蘇醒
日暮蒼山遠
天歌
山不轉水轉
博爾塔拉怪石溝
大野疾風
通向天國的夢
駝鈴搖醒千年夢
……
早期作品(1976-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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