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1911-1942),原名張乃瑩,是民國時期著名女作家。她出生于呼蘭河岸一個文明新風與封建習俗相互交織碰撞的小城里。父姓一輩都以詩書治家、家訓嚴苛,緊跟時代維新潮流,而母姓一輩則是家中頑固封建迷信思想的代表。1930年,蕭紅在家中緊張氛圍與新舊觀念的沖撞下,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出走。1933年,蕭紅發(fā)表了她的處女作《棄兒》,并從此走上文學創(chuàng)作之路。蕭紅作品那散文式的結構與詩化率真的語言別具一格,被譽為“20世紀30年代的文學洛神”!逗籼m河傳》故事的時代背景是20世紀初的中國東北地區(qū)。當時中華民國剛成立不久,雖然文明新風已經吹入各個大中型城市里,但是全中國仍然有許許多多類似呼蘭這樣的小城鎮(zhèn),它們閉塞無知,依舊麻木地掙扎在貧窮與愚昧的邊緣。
故事中,慈祥與閑散的祖父、麻木倔強的有二伯、封建愚昧的胡家大兒媳婦、天真可憐的小團圓媳婦、堅定執(zhí)著的馮嘴歪子,正是當時一個個國民靈魂的真實寫照。其中院子里漏粉人各安天命的生活、胡家“跳大神”的壯舉與作者小時候和爺爺在后花園拔草種菜、一起學詩、吃烤鴨的快樂童年時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反映了《呼蘭河傳>不僅是蕭紅對童年的自傳式的回憶,其中還滲透出作者對當時民間封建迷信的揭露,以及對時人麻木無知的精神狀態(tài)的批判與痛惜。除此之外,小說末尾馮嘴歪子一家那敢于漠視世俗、簡單而幸福的生活似乎還預示一絲對新未來的期盼與憧憬。
蕭紅(1911-1942),原名張乃瑩,民國時期著名女作家。她出生于呼蘭河岸一個文明新風與封建習俗相互交織碰撞的小城里。父姓一輩都以詩書治家、家訓嚴苛,緊跟時代維新潮流,而母姓一輩則是家中頑固封建迷信思想的代表,1930年,蕭紅在家中緊張氛圍與新舊觀念的沖撞下,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出走。1933年,蕭紅發(fā)表了處女作《棄兒》,并從此走上文學創(chuàng)作之路。蕭紅作品那散文式的結構與詩化率真的語言別具一格,被譽為“20世紀30年代的文學洛神”。
《呼蘭河傳(經典隨身讀)》:
呼蘭河就是這樣的小城,這小城并不怎樣繁華,只有兩條大街,一條從南到北,一條從東到西,而最有名的算是十字街了。+字街口集中了全城的精華。十字街上有金銀首飾店、布莊、油鹽店、茶莊、藥店,也有拔牙的洋醫(yī)生。那醫(yī)生的門前,掛著很大的招牌,那招牌上畫著特別大的有量米的斗那么大的一排牙齒。這廣告在這小城里邊無乃太不相當,使人們看了竟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因為油店、布店和鹽店,他們都沒有什么廣告,也不過是鹽店門前寫個“鹽”字,布店門前掛了兩張怕是自古亦有之的兩張布幌子。其余的如藥店的招牌,也不過是:把那戴著花鏡的伸出手去在小枕頭上號著婦女們的脈管的醫(yī)生的名字掛在門外就是了。比方那醫(yī)生的名字叫李永春,那藥店也就叫“李永春”。人們憑著記憶,哪怕就是李永春摘掉了他的招牌,人們也都知李永春是在那里。不但城里的人這樣,就是從鄉(xiāng)下來的人也多少都把這城里的街道,和街道上盡是些什么都記熟了。用不著什么廣告,用不著什么招引的方式,要買的比如油鹽、布匹之類,自己走進去就會買。不需要的,你就是掛了多大的牌子,人們也是不去買。那牙醫(yī)生就是一個例子,那從鄉(xiāng)下來的人們看了這么大的牙齒,真是覺得稀奇古怪,所以那大牌子前邊,停了許多人在看,看也看不出是什么道理來。假若他是正在牙痛,他也絕對的不去讓那用洋法子的醫(yī)生給他拔掉,也還是走到李永春藥店去,買二兩黃連,回家去含著算了吧!因為那牌子上的牙齒太大了,有點莫名其妙,怪害怕的。
所以那牙醫(yī)生,掛了兩三年招牌,到那里去拔牙的卻是寥寥無幾。
后來那女醫(yī)生沒有辦法,大概是生活沒法維持,她兼做了收生婆。
城里除了十字街之外,還有兩條街,一條叫作東二道街,一條叫作西二道街。這兩條街是從南到北的,大概五六里長。
這兩條街上沒有什么好記載的,有幾座廟,有幾家燒餅鋪,有幾家糧棧。
東二道街上有一家火磨,那火磨的院子很大,用紅色的好磚砌起來的大煙筒是非常高的,聽說那火磨里邊進去不得,那里邊的消信可多了,是碰不得的。一碰就會把人用火燒死,不然為什么叫火磨呢?就是因為有火,聽說那里邊不用馬,或是毛驢拉磨,用的是火。一般人以為盡是用火,豈不把火磨燒著了嗎?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越想也就越糊涂。偏偏那火磨又是不準參觀的。聽說門口站著守衛(wèi)。
東二道街上還有兩家學堂,一個在南頭,一個在北頭。都是在廟里邊,一個在龍王廟里,一個在祖師廟星。兩個都是小學:
龍王廟里的那個學的是養(yǎng)蠶,叫作農業(yè)學校。祖師廟里的那個,是個普通的小學,還有高級班,所以又叫作高等小學。
這兩個學校,名目上雖然不同,實際上是沒有什么分別的。也不過那叫作農業(yè)學校的,到了秋天把蠶用油炒起來,教員們大吃幾頓就是了。
那叫作高等小學的,沒有蠶吃,那里邊的學生的確比農業(yè)學校的學生長的高,農業(yè)學生開頭是念“人、手、足、刀、尺”,頂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那高等小學的學生卻不同了,吹著洋號,竟有二十四歲的,在鄉(xiāng)下私學館里已經教了四五年的書了,現在才來上高等小學。也有在糧棧里當了二年的管賬先生的現在也來上學了。
這小學的學生寫起家信來,竟有寫道:“小禿子鬧眼睛好了沒有?”小禿子就是他的八歲的長公子的小名。次公子,女公子還都沒有寫上,若都寫上怕是把信寫得太長了。因為他已經子女成群,已經是一家之主了,寫起信來總是多談一些個家政:姓王的地戶的地租送來沒有?大豆賣了沒有?行情如何之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