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的微笑》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集團公司老總楊道遠在妻子張慰芳家族的幫助下爬上高位,8年前張慰芳因偷情時遭遇車禍而高位截癱,楊道遠沒有選擇離婚,但卻和女研究生蘇珊成了情人。蘇珊在歷經一系列情感糾葛后,選擇在電視上講述完她的愛情故事而自殺。
作家葉兆言說這部小說是現(xiàn)代版的《奧賽羅》。蘇珊和《奧塞羅》的女主角沒有區(qū)別,都是非?蓯鄣呐浴F浯,莎士比亞筆下的奧賽羅用武力把女主角殺害了,《蘇珊的微笑》同樣說的是一個嫉妒殺人的故事,男主角用另外的東西*后把蘇珊殺死了,男主角完全是癲狂的,他的愛非常過分,某種意義上是非常自私和極端的!拔以诿鑼懠刀实臅r候是寫得非常強烈的。因為愛而殺人,這本書中悲劇的要害就是嫉妒,嫉妒是非常重要的關鍵詞!比~兆言說。
男主角楊道遠是一個卑賤的小人物,一個靠個人奮斗、種種機遇努力往上爬的小人物,一個美男子,一個成功人士,一個有女人緣的男人。他內心深處的嫉妒可以和奧賽羅相媲美,他的嫉妒與他的出身有關,他會非常強烈地懷疑他得到的一切。而《蘇珊的微笑》中的蘇珊是后來才加進來的,本來是配角,后來漸漸地成了主角。
葉兆言長篇小說系列
《蘇珊的微笑》2018年新版
從男性視角審視中國式婚姻
解剖婚姻堪稱獨步
從高干子女下嫁鳳凰男
女研究生愛上位高權重的已婚男
一針見血刺中婚姻弊病
后 記
上世紀的八十年代,從大學出來,我到出版社當編輯,迫于工作需要,想找本能賺錢的書。朋友介紹了一位精神病醫(yī)生,說正準備寫本十分好看和好賣的報告文學,于是與那醫(yī)生談了幾次,結果不了了之,他搭足了架子遲遲不肯動筆,我卻有了想寫的念頭,打算自己動手,寫一本叫《精神失!返臅。那時候還不打算當職業(yè)作家,想寫并不意味真寫,結果一拖再拖。后來開始寫小說,糊里糊涂成了作家,想到要將積累的這些材料寫部中篇,
改名為《七種顏色的聲音》,列了提綱,構思好故事情節(jié),仍然還是沒寫。
從《精神失!返健镀叻N顏色的聲音》,再到《蘇珊的微笑》,是個漫長過程,有很多變化。寫完《后羿》,正式開始寫這本書,我很喜歡這樣的狀態(tài),寫完一部天馬行空的浪漫小說,又老老實實地回到現(xiàn)實題材。寫作總是很有趣,讓人忘乎所以,當然也難免辛苦,上網搜索,早在前幾年已有報道,說我正在埋頭創(chuàng)作
《蘇珊的微笑》,這說明不僅準備時間很長,實際寫作也不短。
終于完稿了,可以深深嘆一口氣。一部書稿完成,肯定很多原因,讀者會問為什么要寫這樣一本書,到底又想說些什么。一時也說不清。一位書店老板很認真地對我說,你的小說并不好賣,所以我這沒你的書。他是一位熟人,實話實說,我因此臉紅,很慚愧。
不好賣是個讓人尷尬的事實,也是宿命,我無能為力,只能可笑地出此下策,在后記中為自己喊上一嗓子,希望讀者能捧場,去書店或在網上購買我的書。
2009 年11 月30 日 河西
《蘇珊的微笑》寫到了婚外關系,出版后,表揚和批評都離不開小三這塊肥肉,表揚者說解剖婚姻堪稱獨步,批評者說寫了一本垃圾。有個女記者很吃驚,說你覺得婚姻之外的關系不道德嗎,難道你真的還是那么傳統(tǒng)。我問她為什么不能討論一些別的話題,譬如小說中的嫉妒。女記者不屑地說書上寫了嫉妒嗎,我怎么沒有看到。于是告訴她第100 頁上寫了,當然這是瞎說,隨口報一個頁碼,知道她根本沒看過這本書。最想描寫的其實是“微笑”,那種神秘微笑,才是我最想寫的東西。
2017 年10 月28 日 南山
1957 年出生,南京人。1974 年高中畢業(yè),進工廠當過四年鉗工。1978 年考入南京大學中文系,1986 年獲碩士學位。八十年代初期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主要作品有三卷本短篇小說編年及八卷本中篇小說系列,另有長篇小說《刻骨銘心》《一九三七年的愛情》《花煞》《別人的愛情》《沒有玻璃的花房》《我們的心多么頑固》《蘇珊的微笑》《很久以來》,散文集《流浪之夜》《舊影秦淮》《雜花生樹》《陳舊人物》等。
從料理店出來,時間還早,兩人似乎都還沒有盡興,蘇珊說你開車帶我出去兜兜風吧,隨便去個什么地方。于是就一路開出去,一直開到江邊,那里有一個很大的江景公園,新開辟的,剛修好的水泥路上稀稀落落有幾個人在散步。廣場的一角成了露天舞場,吊掛著兩盞應急燈,放著十分緩慢的音樂,幾對中年男女在翩翩起舞。他們把車停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下了車,鎖上車門,往江邊走去,在光禿禿的大壩上站了很長時間,望著黑乎乎的江面。
不時會有幾條船走過,機器聲轟鳴,遠遠地能看到船上的燈光,能看到燈光里隱約的人影。蘇珊說你信不信,我能一口氣游到那條船上去。楊道遠覺得她有點瘋狂,說這也太夸張了吧,你知道這有多遠,再說那船是移動的,你也不可能追上。蘇珊說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就是跳到江里去,只要我跳下去了,我就能追上它。楊道遠只當她是說笑,說我相信,我絕對相信,你就跳吧。聽了他的話,蘇珊竟然真的做出要跳的樣子,傻乎乎地就往前沖,嚇了楊道遠一大跳,連忙伸手拉住她。大壩上還有些別的人在走動,聽到動靜,都回過頭來看他 們。
楊道遠說:“我說你不會真的要跳吧?”
蘇珊說:“你要是不拉住我,我就真的跳!
楊道遠只當她是在說笑,是嚇唬他,看到路過的人還在注意他們,便感慨地說:“想不到如此空曠的地方,竟然還會有這么多人來!
蘇珊說:“這個就是中國特色,只要是個地方,就會有人!
“有人也好,”楊道遠看看四周,沒燈光的地方一片漆黑,笑著說,“真要是沒人,這地方就沒人敢 來!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我就敢來,你信不信?”
“好好好,我信我信,”楊道遠依舊當她是在說笑,一本正經地說,“聽說規(guī)劃中,這里要建個新的小區(qū),就在這江邊上,人口將達到十萬,十萬,你想想看得多少人,不過這兒環(huán)境太好了,這可是江景房,住在這兒,天天可以看到長 江——”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時間在慢慢地過去,忽然蘇珊沒有了聲音,楊道遠說著說著,也不再往下說了。周圍有人在說著話,黑暗中能聽見聲音,卻看不到人影,也聽不清在說什么。楊道遠情不自禁地摟了摟蘇珊,見她沒有什么反應,膽子便又大了
許多,索性將她摟到自己懷里。這一次,蘇珊非常溫順,沒有任何抗拒。楊道遠在她臉上親著,她先是無動于衷,很快也作出了響應。只是親吻了一會兒,兩人就分開了,楊道遠笑著說對不起,說自己又耍流氓了,他真不是個東西。蘇珊也笑了,說不能全怪他,是她不好,是她這人沒記性,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這以后就是準備離去,該回家了,經過露天舞場的時候,空曠的廣場上只剩下兩對男女,跳得卻十分投入,是一種節(jié)奏很強也很規(guī)范的探戈。楊道遠和蘇珊一邊走,一邊看,不知不覺兩人的手已經拉在了一起。他們的汽車停在不遠處的樹林邊上,一盞昏暗的路燈朦朦朧朧地照著。終于到了汽車那里,楊道遠非常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讓蘇珊先上去,自己再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上車,坐好,關上車門,插入鑰匙啟動,同時像上次那樣,把頭伸過去要親蘇珊。蘇珊還是沒有避讓,不僅沒有避讓,還迎了上去。接下來,他們就這樣坐在那兒,歪著腦袋親吻了一小會兒,然后蘇珊情不自禁就撲了過來,楊道遠連忙隨手將車燈關了。燈一關,黑暗中的蘇珊變得驚人的放肆,竟然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楊道遠用力將座椅往后移,將空間調到最大,接下來就傻傻地抱著她,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么辦,心里有點慌亂,怕遠遠地會有人看,怕有人走過來。兩人就這么親了一會兒,舌頭咬得吱吱直響,大家的手開始都不安分起來,在對方的身上亂摸。蘇珊找到他的手,示意他應該如何進一步動作,空間實在是太局促了,都有些笨手笨腳,最后只能是手忙腳亂,各解各的衣,自己除去自己的障礙,蘇珊褪去裙子里的內褲,楊道遠拉開褲子上的拉鏈,忙亂中,蘇珊總是不夠小心,她的手臂在半空中舞來舞去,不止一次地按響了方向盤上的喇叭。
4
該結束的都結束了,雖然發(fā)生得有些突然,一切都很意外,卻仍然在情理之中。接下來,蘇珊和楊道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去藥店買緊急避孕藥。在這方面,蘇珊表現(xiàn)出來的瘋狂和理智,都讓楊道遠感到吃驚。她似乎是太成熟了,也太老練了,在去藥店的途中,他們一言不發(fā),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蘇珊不時地看著窗外,汽車已經駛進市區(qū),燈火通明,楊道遠一邊開車,一邊偷眼看她。終于到了一家藥店門口,蘇珊讓他在附近找地方將車停好,又關照他在車上等他,然后下車直奔藥店。
楊道遠看著她朝藥店奔去,路燈下,只見身著長裙的蘇珊一路小跑,消失在藥店的玻璃門后。她奔跑的樣子顯得很輕盈,像一只在細雨中滑過的燕子。這時候,楊道遠才第一次深深地松了一口氣,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一種心態(tài),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瘋狂中解脫出來。有些事就這么發(fā)生了,有些事剛剛開始就結束了。楊道遠還在回味,對剛剛結束的事情,仍然還有些半信半疑,不相信那竟然是真的。
蘇珊很快就出來了,楊道遠看著她向這邊走過來,她顯然是看不清楚他的臉,微笑著對汽車揮了揮剛買的藥。一時間,蘇珊顯得那么的天真純潔,那么的輕松活潑,完全像個涉世不深的小孩子。很快,她已經走到汽車面前,先透過車窗玻璃往里望了望,然后拉開車門,在位子上坐好,隨手系上安全帶,對他做了一個繼續(xù)開車的手勢。楊道遠一邊踩油門,讓車輛處于行進狀態(tài),一邊隨口問是不是已買到藥了。蘇珊很嚴肅地給他看了看手中的小塑料袋,說就在這兒呢,又說一回去我得趕緊吃藥,這幾天是最不安全的日子,千千萬萬別出事,別弄出人命來。楊道遠忍不住笑了起來,蘇珊說你干嗎要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說的可是真的。
下車前,楊道遠又與蘇珊親了親,這一次兩人表現(xiàn)得都很自然,配合得非常好。楊道遠的手始終沒有離開方向盤,他看著她下車,看著她依依不舍地回頭與自己招呼,看著她對自己做鬼臉,看著她消失在黑乎乎的小區(qū) 里。
楊道遠在停車場將車停好,正準備回家,突然收到了蘇珊的短消息,長長的一封信,很熱情地問他到家了沒有,正在干什么,是不是還在想她,今天快樂嗎,我們能不能通一會兒電話,要不大家就寫短消息,用短消息聊上一會兒。楊道遠想了想,干巴巴地回了幾個字,說已到家,明天打電話給她,然后就把來去的短消息都刪除,將手機處于關機狀態(tài)。上樓梯的時候,他有些不放心,又將手機再次打開,果然蘇珊的短消息又有了,這一次就兩個字“好吧”,外加三個感嘆號。楊道遠依然是將短消息隨手刪除,然后掏出鑰匙,悄悄地開門進屋。
張慰芳和小艾正在看電視,楊道遠走進她們房間,準備與張慰芳敷衍一會兒。兩個人看電視正看到緊要關頭,誰也不愿意理會他,楊道遠只好陪她們沒頭沒腦地看了半集電視劇,聽她們一驚一乍,很投入地發(fā)出一聲聲感嘆。電視劇終于完了,張慰芳讓小艾趕快抱她到床上躺著,因為是坐在那兒看電視,她已經感到很累。楊道遠自告奮勇,說我來吧,就上前抱起了張慰芳,將她放在床上。接下來,張慰芳便問他最近在忙什么,又跟他隨便談了幾句剛播放的電視劇,楊道遠便去洗澡,回自己房間休 息,F(xiàn)在,一切終于停當了,楊道遠終于有機會靜下心來,好好地回味一下,回味前不久才發(fā)生過的事。直到自己都已經睡在了床上,他仍然有些不相信,不相信那事就算是真的發(fā)生了。一時間,楊道遠感到很快樂,心情非常地舒暢,恨不得能扯開嗓子叫上幾聲。他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把這么好的事給辦成了,實在是太完美了,實在是太奇妙了。他不由得在床上手舞足蹈,像小孩子
一樣對空中亂揮拳頭。真是不可思議,盡管那事已經完了,盡管那事已經結束,楊道遠卻意猶未盡,仿佛還能感受得到蘇珊的體溫,仿佛還能感受得到她的那種濕潤,她表現(xiàn)出來的瘋狂真是太完美和太奇妙。
楊道遠躺在床上,睡在黑暗中,聽任思想的野馬到處狂奔。
起點自然是應該從最初那次神奇的碰撞開始,蘇珊像只受驚的小鹿那樣,對著他的車頭直奔而來,砰的一聲撞了上去,嚇了楊道遠一大跳,然后她就像歇在樹枝上展開了翅膀的花蝴蝶一樣,趴在了他的車窗玻璃上。這就是他們的初次見面,這就是令人難忘的第一次,楊道遠忘不了她穿的那條色彩鮮艷的長裙,寬大的裙擺隨風而舞,掀過來掀過去,白花花的大腿隱約可見。一想到這些往日的場景,重新沉浸在當時的畫面中,楊道遠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這樣的初次見面真是太過傳奇,這種傳奇的見面本身就是一種注定,它注定有個更傳奇的結尾。楊道遠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感謝這次碰撞,這種有驚無險的遭遇,簡直就是老天爺送給他的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