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異鄉(xiāng)而來,在龐大的都市漂泊。
他每天尋找故事,講述同一個城市里的不同命運。
他走進人們的靈魂深處,體味無窮無盡的悲情告解。
從閃閃發(fā)光的密歇根大街,到社會逃犯心中黑暗的沉思;
從金融領(lǐng)袖的高談闊論,到移民短工的絕望獨白;
從華裔詩人到賣栗小販,從失業(yè)母親到地下酒館歌女……
芝加哥是理想、悲劇、幻夢的狂歡之地。
美國著名編劇本·赫克特用敏銳而生動的筆觸,
描繪出爵士時代芝加哥的一切憤怒、緊張和荒謬。
我流連于這城的每一處
像只蒼蠅在巨大的鐘盤里巡飛
街道、妓院、警察局、法院、劇院、監(jiān)獄、美容院、貧民窟、瘋?cè)嗽、火災、謀殺、暴動、宴會、書店……
貪婪地體味,不眠不休
沉醉于轟鳴而去的時間洪流
我曾在無數(shù)城市生活過
但只有它長存于心
——本-赫克特
“好萊塢的莎士比亞”本-赫克特成名作,青年編劇陸特丹精彩獻譯
《芝加哥每日新聞報》同名專欄集結(jié)。58篇文章,47個人物故事,以文學寫新聞,堪稱一部經(jīng)典都市多幕劇。
《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芝加哥論壇報》等多家媒體盛贊推薦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索爾-貝婁深受本書影響,走上寫作之路
沒有《芝加哥的1001個下午》,就沒有《亂世佳人》《埃及艷后》《愛德華大夫》等影史名作
“是他,發(fā)現(xiàn)了芝加哥。”
芝加哥是當之無愧的世界大都會,孕育了美國現(xiàn)代電影業(yè)以及爵士樂,是美國乃至世界城市文化的縮影
赫克特筆下的芝加哥如同今天的北上廣,城市小人物的漂泊命運令人感同身受,他們的故事就是我們的故事。
收錄攝影師Cocu(劉辰)的30余幅芝加哥城市影像,今昔呼應,呈現(xiàn)多面城市性格
譯者序
我一開始的興趣源自這些文章的作者本·赫克特,作為一名六次入圍奧斯卡最佳劇本獎的作家,他在專心劇本創(chuàng)作之前的一段記者生涯無疑令人浮想聯(lián)翩。赫克特于1921年開始在《芝加哥每日新聞報》上寫作專欄,它被命名為“芝加哥的1001個下午”(由《一千零一夜》所獲得的靈感),主要報道每天的社會新聞,情殺案、審判、盜竊、名流緋聞、天氣、旅游熱點,龐雜瑣碎,無所不包?蓡渭儗戇@樣的新聞有什么意思?
赫克特和他的編輯決定用與眾不同的隨筆式文體來呈現(xiàn)這些新聞,在這些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簡訊里加入他自己的構(gòu)思,展開小小的故事或一幅圖景。他像寫小說一樣把新聞再創(chuàng)造,賦予它文學的魅力,同時也烙上了赫克特鮮明的個人印記。赫克特是人物速寫和對話方面的大師,簡練、準確又不乏幽默感,盡管每則文章篇幅不長,但那些人物卻總能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
開始翻譯這本書之前,我問自己,怎么會有人愿意花錢讀這些發(fā)生在一百年前美國芝加哥的社會新聞?
它太奇怪了!不,準確地說,這顆淹沒在時空中的星球離我們實在是太遙遠,給出它的坐標比得知它的存在更讓人吃驚。
然而,在翻閱這些短小的故事或者說隨筆的過程中,我不斷地被某種感覺襲擊。好像突然打破鏡子,瞬間的脆響和一地明晃晃的玻璃碎片扯開了記憶的暗區(qū),模糊的意識中,我經(jīng)歷著:聲響、碎片的排列、陽光下的浮塵,心里承受著空曠的震蕩,引起意識的深谷中清晰明確的回聲。熟悉的、來過的,身體被這些強烈的感受塞滿,貓尾一掃,又無影蹤。也許就是我們常說的,似曾相識吧。
本-赫克特Ben Hecht(1894-1964)
美國編劇、導演、制片人、劇作家、記者、小說家。被贊譽為“好萊塢的莎士比亞”。劇本《地下世界》獲得第一屆奧斯卡z佳原創(chuàng)劇本,另有5部作品獲z佳劇本提名。其代表作品《亂世佳人》《愛德華大夫》《埃及艷后》《街角的商店》《美麗世界》《疤面人》等無一不是影史經(jīng)典。20世紀20年代,他為《芝加哥每日新聞報》撰寫專欄“芝加哥的1001個下午”,嘗試用極具個人風格的文學筆調(diào)講述芝加哥發(fā)生的新聞事件。一生創(chuàng)作頗豐,參與70多部電影的劇本創(chuàng)作,出版有35部小說。
Cocu(劉辰)
生于北京,現(xiàn)居美國舊金山。蘋果官方合作手機攝影師,IPPA手機攝影季節(jié)類冠軍,2015年CBRE年度都市攝影師。他喜愛拍攝街頭光影及都市摩天建筑,影像風格簡潔寫意,善于利用建筑空間的幾何構(gòu)圖,作品留給觀者廣闊的想象空間,F(xiàn)為信號紀實攝影小組正式成員之一。Instagram: cocu_liu
陸特丹
生于四川,漂于北京,影視行業(yè)碼字工,意譯派支持者。做過書,教過書,翻過書,皆是樂事;以書明理,以書周游,以書識人,都有妙緣。譯有《恐怖電影逃生指南》等。
譯者序
序幕 神秘城市
霧中風景/密歇根大街/大湖/這樣的一天/潘多拉的魔盒/10 美分婚戒/時鐘與深夜班車/雨夜告白/熟悉的夜晚/裝飾/信
第一幕 美國夢
范妮/自我的公正化/俏公子/修表匠/不朽的杰作/昨日輝煌/潦倒上尉的雄心/美甲師的男人論/貝絲女王的宴會/勢利小人/鄉(xiāng)村愛情故事/刺青/三色朝珠/獻給伯特·威廉姆斯
第二幕 孤獨者
悲慘先生/波紋/一則關(guān)于釣魚者的寓言/賣栗人/悲傷布魯斯/李星的魂兒/孤單涅槃/黑暗中的秘密/同是街頭淪落人/質(zhì)疑者/草地上的人
第三幕 明天與意外
拍賣師的妻子/飛刀維納斯/豬/傷心紙條/錫巴里斯式的葬禮/皮茨拉父子/一位母親/羅德耶茲克夫人的最后一份工作/薩都夫人今晚不上班/未完成的辯論/無產(chǎn)階級教父/米什金的晚禱/人情撲克/堂吉訶德和他最后的風車/追捕/瀟灑皮特的倒霉故事/不會講故事的庫茲克警長
結(jié)幕 流浪的可能
揚帆遠航/回家的路/被流放者/大旅行家/漂泊的心
編后記
信
我書桌的某個抽屜里裝滿了讀者來信。有些只是打個招呼,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給我的建議,好幾百份關(guān)于新故事的建議。
今天,我在翻閱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些信件本身就是故事。就從簡單的說,每封信的紙張和筆跡都不一樣,和人一樣,長著不同的面孔。
然而,這厚厚的一大摞約莫360封不同的信件卻只化成一個建議,360種不同的筆跡也在講同一個故事——
“每天上班的路上我都會遇到一個男人,他身上應該有故事可挖。他有點奇怪,嘴里一直自顧自地念叨著什么!边@是一封用普通白紙寫的信。
“我常常看到這位老女人,沒人知道她是誰,做什么營生。她絕對是個神秘人,應該可以做你故事的主角!边@一封寫在粉色的信箋上。
“他總是半夜里在市政廳踱來踱去,幾乎每天晚上你都能找到他。他一邊走,一邊吹著奇怪的口哨。沒人跟他交談,當然也沒人知道他在那兒干什么。這人身上一定有離奇的故事!边@封信寫在商業(yè)書寫紙上。
“她住在后巷,據(jù)說沒有工作。她這個人行事很奇怪,讓我一直很好奇她身上會有怎樣的故事。您可否去探索一番,寫出來呢?她的地址是……”這封寫在印花的信紙上。
“我一直在等您寫迪爾伯恩街大橋(Dearborn Street Bridge)附近游蕩的那位古怪老頭,我老是在同一個地點撞見他。我非常想知道他的過去以及他為什么總出現(xiàn)在這里!毙偶垜撌枪善苯灰讍T的工作表。
“他在路邊賣炒豆子,模樣老派。他總在笑,我一見他就會幻想他經(jīng)歷過的事。他肯定是個有趣的怪人。”這封是用便簽紙寫的。
“幾年前我第一次遇見她時,她穿著黑衣服在跑步。那會兒已經(jīng)過了晚上12點,我覺得奇怪。后來我總在午夜看到她跑步。她大概四十歲,長相就讓人覺得不一般。附近的人都稱她‘神秘女’。請晚上到奧克利街(Oakley Avenue)來自己看看吧。她一定會告訴你奇妙的故事,我保證!毙诺慕Y(jié)尾寫著“一位速記員”。
信件不斷涌來,都是關(guān)于一些陌生的、奇怪的、衰老的、神秘的、惹人發(fā)笑的或是引人注目的男人與女人。他們孤獨的、謎一般的背影靜靜地游蕩在街道上,無名無姓,他們是遠離城市舒適生活的被放逐者。
如果你坐下來一口氣讀完這些信,便會對這座城市產(chǎn)生一種非常古怪的印象。你仿佛能看見一隊神秘的身影穿過街道,那是古怪者的方陣。繼續(xù)讀,所有身影會逐漸凝縮成一個。因為所有的信都極為相似,信中描述的神秘人都有著類似的特征。
這些古怪奇妙的人像組合起來,在你想象中呈現(xiàn)出一個具體的人:高大、朦朧,低著頭,戴著兜帽,眼睛從亂糟糟的眉毛底下鬼鬼祟祟地向外張望。瘦長的手指在黑斗篷底下抽動,他在街上無聲無息地挪動腳步。
有時候我會出門尋找信上所描述的“神秘女”,她們通常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可憐人,記憶里滿是創(chuàng)痕。要么就是因為戰(zhàn)爭或外傷造成的心理疾病,偶爾使她們出現(xiàn)幻覺。每個都會說:“我討厭別人。我不喜歡這片社區(qū)。我自個兒過。”
所有的信都在問:“這人是誰?”
然而,找到的卻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這些怪人的故事總是不如推薦我尋找這些怪人的信件有趣。信里透露出的匆匆一瞥組成了城市中的古怪旋流,仿佛怪影們從暗處向外悄悄張望。他們朝著巨大的磨坊走去,被絞碎,被重組,成了那位靜默前行的巨人,戴著兜帽,厚厚的黑斗篷下手指微微顫抖。
我的另外一個抽屜放著不同的信件。那些是怪人們寄來的信。奇異飛灑的筆畫讓人以為紙上爬滿了蜘蛛和蝙蝠。這些信很少署名,并且大多是用便宜的藍格子紙寫的。
大概有兩百多封吧,如果坐下來一口氣讀完,似乎能感到那位兜帽巨人在對你訴說。那些古怪的身影停下腳步,坐到你身邊,在你耳畔悄悄講出奇異的故事。
這些信里寫到星星、會影響人類進化的發(fā)明,以及他們自己的奇妙發(fā)現(xiàn);還寫到未被發(fā)現(xiàn)的新大陸、登月旅行、地底的神秘人種等等。信里有他們犯過的罪,有讓他們一直難以入睡的古怪念頭,還有人們應該信奉的古怪神祇。亂涂的筆跡道出了巨人的靈魂,他說:“萬物如一,上帝俯眼能看見一只螞蟻。生命之輪運轉(zhuǎn)不息,人生只是白駒過隙?傆幸惶炷銜,只是此刻你的雙目蒙塵!
讀過所有的信,城市仿佛變成了一個畫面。辦公室里,衣著光鮮的白領(lǐng)正在與一位漂亮的速記員交談。他們正忙著工作,不經(jīng)意的眼神瞥向高高的窗外。窗外有個古怪的身影,戴著兜帽,低著頭,巨大的黑斗篷下,手指在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