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書的前輩們》為三聯(lián)老一代前輩的后文回憶父輩在三聯(lián)工作的經(jīng)歷的作品,以每位老三聯(lián)人的子女或孫輩的角度,講述老三聯(lián)人的故事,其中包括鄒韜奮、胡愈之、李公樸、艾思奇、茅盾、孫冶方、胡繩、高士奇、范用、陳原等文化界和一般讀者非常熟悉的文化名人。除文字講述外,書中還附了上述老三聯(lián)人在三聯(lián)工作的珍貴照片,有很大有資料價值。
三聯(lián)書店集合了現(xiàn)當代中國眾多優(yōu)秀的知識分子,在思想界和文化界影響深遠,從戰(zhàn)爭烽火時期到和平建設時期,老一輩三聯(lián)人為中國的革命出版事業(yè)無私奮斗、默默奉獻,做出了巨大貢獻。這本《愛書的前輩們》是老三聯(lián)的后人們回憶前輩們的紀念文集,它展現(xiàn)了一批前輩出版人的風采和革命精神,其中既包括書店的締造者鄒韜奮等,也有李公樸、杜重遠、朱楓等為民族獨立解放和進步文化事業(yè)犧牲生命的烈士,他們倡導的三聯(lián)精神和三聯(lián)文化,一直引領著社會文化思潮,樹立了文化風向標。這本紀念文集,從不同側面講述了這群老三聯(lián)人鮮為人知的故事。不少晚輩視角的生動記錄,是首次公之于世。
序:三聯(lián)的文化烙。偾镌
序/吳志良
鄒韜奮 在追尋中沉浸/厚仁
茅 盾 父親寫回憶錄/韋韜
胡愈之 沁入成長足跡的親情/胡序威
杜重遠 重撐火炬.勇往前行/杜毅杜穎
李公樸 留長胡須的民主斗士/張國男
柳 浞 是什么給了我塑造鄒韜奮的力量/柳健
張仲實 四年相知一生結緣/張復
何步云 老三聯(lián)的印刷匠/何其康
徐伯昕 出版家沒有出版的一本“書”/徐虹
高士其 奔騰不息的生命激流/高志其
朱 楓 “新知”紅楓/朱曉楓
鄭易里 三山半落青天外/鄭瓏
邵荃麟 “團結就是力量!”/邵濟安
金仲華 鏡頭定格在抗戰(zhàn)/金立勤
鄭效洵 北大旁聽生的一段難忘編譯生涯/鄭明
孫冶方 無法忘卻的日子/李昭
黃洛峰“黃老板”的雙肩/黃燕生
艾思奇 聽奶奶講爺爺?shù)墓适拢钿?br>徐雪寒 對一位“逐火者”的追憶/徐淮
戈寶權 翻譯家爸爸的家庭剪影/戈小麗
袁信之 書緣·情緣·店緣/袁仄
徐律斯 人已故去錢江潮正涌/徐光
沈靜芷 難忘純真歲月/沈建林
湯季宏 心中那盞不滅的“神燈”/湯小辛
周巍峙 “上起刺刀來”/周七月
王仿子 父親晚年的癡迷/王石豐
曹辛之 一本相冊折射的歷史印跡/曹吉岡
胡 繩 與老三聯(lián)后人談胡繩/胡伊朗
陳 原 寄往天國的信/陳淮
倪子明 默默耕耘的總編輯/倪小鋼
吉少甫 人生謝幕之前/吉曉蓉吉重安
陳敏之 讀家書,憶老父/陳小嫣
曹健飛 理想·創(chuàng)意·親情·執(zhí)著/曹蕾
仲秋元 父母就是典型的三聯(lián)人/仲江
劉大明 走南闖北的三聯(lián)人/李筠
王仰晨 爸爸是扇門/王小平
濮光達 田間送書十八年/濮春燕
馬仲揚 我與父輩沒有代溝/馬小岡
戴文葆 與父親的三次離別/楊進
范 用 出版工作之外的父親/范又
藍 真 踏遍青山人未老/藍列格
附 錄 生活、讀書、新知與三聯(lián)書店烈士及犧牲、殉職人員名單
(部分)(1936-1952)
編后記
《愛書的前輩們》:
父親萌發(fā)寫回憶錄的念頭,是在“文革”前期;而動筆時,“文革”臨近結束,已屆84歲。說起來,提筆與擱筆都和史無前例的這場“革”文化“命”的浩劫不無關系。
“文革”中,父親不寫捧場文章,卻寫著另一種“文章”——外調(diào)材料,而且十分認真地寫。自1967年7月到1969年7月的兩年,父親共接待了130多批外調(diào)人員,調(diào)查對象主要是二三十年代父親的熟人。由于上海把三聯(lián)書店打成了“反革命黑店”,所以涉及了胡愈之、金仲華、張仲實等一批文化出版界知名人士。因為這些調(diào)查關系到一個同志的政治生命,長期以來謹言慎行的父親更加謹慎,他不放心外調(diào)人員的記錄,總是提出自己來寫書面證明材料。他字斟句酌地寫,有的材料甚至寫了兩三天。
他的日記中對“文革”不著一筆。我想,也許這就是父親對“文革”的態(tài)度:我懷疑,我不理解,我需要觀察,所以我沉默。然而,他卻在日記中記了每次來外調(diào)的詳情:外調(diào)人員的姓名、性別,持哪個單位的介紹信,調(diào)查的問題,談話的時間……一一記錄在案。他是防備萬一有人篡改他寫的證明材料而加害被調(diào)查的對象時,他能有據(jù)可查。在日記中父親有時相當詳細地記載了調(diào)查的內(nèi)容,這多半是對一些年代久遠的歷史片段的回憶。有時,外調(diào)的是父親關心的事,他就分外地熱心,如有一次從外調(diào)人員那兒得知,殺害杜重遠的兇手已在東北被抓獲,父親就特別興奮。那天聽說是來調(diào)查杜重遠被害經(jīng)過的,父親雖前一天煤氣中毒,頭暈腿軟,仍堅持下樓接待來訪者。
顯然,這些歷史往事的調(diào)查,打開了父親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閘門。
自從父親于1973年秋重新在報紙上“亮相”之后,就有老編輯動員他寫回憶錄。1974年父親準備續(xù)寫《霜葉紅似二月花》時,我們便提出,是否先寫回憶錄,被父親否定了。他認為,寫回憶錄單憑記憶是不夠的,需要查閱過去的報刊,來印證、補充或糾正自己的回憶!拔母铩鄙性谶M行中,做這些事情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辦到。1974年11月,《霜葉紅似二月花》的續(xù)寫,因遷居交道口新居而停頓了。不久,又有人向我們建議動員父親寫回憶錄,父親仍未同意。他認為在毛主席批評了“四人幫”之后,國內(nèi)形勢將會越來越好,完全可以等到圖書館徹底開放,能查閱資料的時候再來寫。
可是等到1975年底到1976年初,形勢又驟然惡化。周總理逝世了,鄧小平第二次被打倒,全國人民又一次陷于絕望之中。一天,父親把我們叫到身邊說:“現(xiàn)在,我打算開始寫回憶錄!”我們不解其意,因為當時更不具備寫回憶錄的客觀條件。父親解釋說:“按目前的政治局面,‘文化大革命’不知還要拖到何年何月,去年看到的希望,又渺茫了,我怕等不到這伙人下臺的那一天了。所以,我考慮現(xiàn)在就把回憶錄寫出來,即使是不完整的,也好留下一個歷史的見證。你們把它保存好,等到將來再公之于世。你們不是有臺錄音機嗎?這次我想采取口述錄音的辦法,根據(jù)錄音整理成文字。”那時,除了樣板戲,一切文化娛樂活動都被禁止,我們和孩子們都愛好音樂,便從寄售店買了一臺舊的盤式錄音機,錄了一些西方的古典音樂,在家悄悄欣賞。我表示,口述錄音是個好辦法,比自己寫省力多了,不過為保險起見,錄音與筆記可同步進行。這樣寫作時就有兩份材料,可以相互參照。父親表示同意。
1976年3月24日,我們開始了第一次錄音。父親手持話筒,靠在臥榻上,我站在三屜桌前操縱錄音機,小曼和孫女小鋼在一旁做記錄。父親打算從他早年鮮為人知的政治斗爭生活開始敘述,第一次至第四次錄音便是從1919年父親結識陳獨秀開始,敘述到1927年的大革命失敗。父親的這些經(jīng)歷,對我來說已很新鮮,小曼和小鋼更是聞所未聞,我們聽得十分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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